正是初夏时节,贺令姜身上也换了薄衫,这一杯酒水下去已然将衣襟浸透,即便拿帕子擦了,依然有深色的酒水痕迹印在上面。
宴席刚开始不久,一时还结束不得,贺令姜自也没有就此回府的道理。
幸而贵女出行赴宴之时,家中都习惯带身替换的衣裳。
宋氏见状低声吩咐琼枝:“去马车上将七娘子的衣衫取来。”
婢女抬头,眼中满是内疚,怯生生地道:“婢子先领娘子到小阁中歇一歇吧,等您身边的人将衣衫送来了,也方便换上。”
贺令姜没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
“我跟你一道。”贺云嘉也跟着起了身,宋氏点点头。
正在这时,席间的一位小娘子却凑了上来要寻贺云嘉说话。
贺令姜见状,拍了拍她的手轻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就成,你与孙娘子说话便是。”
贺云嘉还想说什么,却见贺令姜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她也只好作罢。
那婢女低着头,引着贺令姜往更衣的小阁去。
贺令姜打量着一路景色,花木扶疏,小路也向更幽深处延展而去,她澹声开口:“还没到?”
婢女指了指前方树影后露出的小阁檐角:“前方便是了。”
贺令姜却看也不看,停下了脚步:“太远了。我便先在此处等着我的婢女,等她来了以后过去吧。”
婢女面上一僵,劝道:“就在前面了呢,此处有风,贺娘子您先去小阁中歇着,不是更好?”
“如今虽是初夏,可您身上湿了,到底还是要当心些莫要受了凉。”
贺令姜轻轻一笑:“就这么洒了点儿酒水就受凉,我身子骨可没那么弱。我瞧此处景致甚好,又清幽无人,在此处看看风景倒是不错。”
婢女又开口劝她,然而任她如何苦口婆心,这位贺七娘子都不肯再往前走半步了。
她心头焦急,却也不能当真将贺娘子给架过去,也只能任她停在此处。
等了小半盏茶的时间,琼枝也取了替换的衣衫过来了,婢女轻轻呼出一口气:“贺七娘子,咱们走吧。”
“不急。”贺令姜澹澹道,她瞧向小道来处,“我听着似乎有人过来了,说不得也是要往小阁中去呢。若是巧得话,恰好一道了。”
她话音刚落,小道那头便有两道身影从花木后头转了出来,领头的正是中书令赵家的三娘子。
看清站在树下的竟然是贺令姜,她不由眉心紧蹙,提快脚步走上前而后又扬起笑问:“方才在席间见贺七娘子的衣裳不小心被酒水打湿了,你怎地未去换身衣衫,反倒站在此处了?”
贺令姜悠然一笑:“不过是见此处景致甚美罢了,说不得还能等到意想不到的人呢。这不,如今不就等到了?”
赵三娘子微微蹙眉,不解道:“贺七娘子这是何意?”
她向四周看了看:“你莫非还要等什么人不成?”
贺令姜轻笑一声:“我等你呀,赵三娘子。你不是挺希望让我到小阁中去的吗?既然如此,我不得邀你一道?”
赵三心中一跳,她不会知晓了吧?
她强自笑道:“你衣衫湿了,我自是希望你快些换了衣衫,莫要着了凉。”
贺令姜点点头:“那便劳赵三娘子同我一道?”
赵三心中暗暗打鼓,不知她到底是何意,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说什么劳烦,我陪你一道便是。”
只要贺令姜进了那屋子,她今日定然就叫她名声扫地。
赵三同贺令姜并排而行,眼见着婢女推开屋门,她就要跨了进去,谁晓得,她却又在此时刹住了脚步。
赵三咧嘴笑道:“贺七娘子缘何不走了?”
“我瞧着旁边那处屋子似乎也是空着的,去那换似乎也无不可。”说罢,她脚下一转,就往旁边屋舍走去。
赵三伸手欲揽,却被她身旁的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