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桉后,思虑着卢家之事,窗外传来“笃笃”两声轻响。
她走过去,推开窗子便见裴攸一身黑衣站在角落里。
贺令姜微微让开身子,裴攸便甚是娴熟了翻了进来,而后又回身将窗子合上。
贺令姜不由玩笑道:“你这翻旁人家窗户的动作,可是愈发炉火纯青了。”
“不敢当。”裴攸神态自若地在桌边坐下,瞧着倚着窗边而立的贺令姜,问道,“你不过来坐?”
贺令姜“啧”了一声,慢悠悠地走过来:“阿裴,我发现几日不见,你脸皮愈发厚了。”
裴攸提起茶盏,倒了一盏茶放到她面前,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一本正经地道:“尚可,还有进步的空间。”
贺令姜这下子真是噗嗤乐了,能一本正经地板着脸说笑的,也就裴攸了吧?
“笑什么?”裴攸不明所以地瞥了她一眼。
贺令姜屏住笑意,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今夜来是有何事?”
“是卢四族兄,卢六郎的事情。”裴攸道。
“查到了什么?”贺令姜来了兴趣,对这卢六郎,她近两日也派人查了些消息,说是卢家旁支所出。
卢六郎在范阳一带少有才名,写的一手好文章。贺令姜也派人寻了他早年的旧文来瞧,此人在确实颇有几分见解。只可惜卢六郎因身有固疾,不得科举,倒凭白埋没了这份才华。
后来,他得回乡探亲的卢少府监看重,跟着一道回了郢都,之后一直在卢少府监手下做事。
虽然没能入仕,但好歹也算有了几分前程。
只不知,在卢家同私售铁器的桉子中,这卢六郎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裴攸将这几日查到的东西,与她一一说来,关于卢六郎的出身经历,与她查的倒无甚出入,除此之外,便是卢六郎这些时日的行为。
裴攸的人跟了卢六郎好几日,他这些天除了跟着卢少府监做事,其余的时间便闭门不出,也未曾与甚么可疑人物来往。
只一点,引起了贺令姜的注意。
“你是说,卢六郎每月十五都会到一家书铺去买些书回去?”
裴攸点点头:“没错。这习惯除了他贴身伺候的人,旁人倒是皆不知晓,我也是使了些手段才打听出来的。”
“这家书铺,手下人也乔装去探过,似乎就是一普通书铺,没什么奇怪的。只是……”
“只是,明日就是十五了。”贺令姜接道,“照着卢府如今情况,卢六不去便罢了,可他若还是照常前去,那这书铺,就有些意思了。”
裴攸笑了,她果然懂得他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