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了不缘司后,七娘子在家中待得时间更少了些。
她还以为,七娘子怕是连那几名粗使仆婢叫什么名字,都未必放在心上呢。
她一面轻轻为贺令姜抹去额间花钿,一面道,“这婢女做事确实手脚利索。”
“何止呢。”贺令姜转着手上玉簪,“方才见她二人抬水时,旁边的婢女差点摔了一跤弄倒水桶,得亏她反应快,才将人扶住,还及时提住了水桶……”
琼枝手上一顿,她方才在为七娘子准备沐浴后要穿的衣衫,并未见着当时景象。
可是那需要普通婢女两人才能抬起的水桶,她一人就能提起,还及时将另一人扶住了。
这可不仅是反应敏捷、力大便说得过去。
这阿五……怕是会些武艺。
“婢子知晓了。”琼枝心下便有了思量,“七娘子,可要再去让人查查她的来历?”
贺令姜将玉簪放回妆盒内,闲闲道:“不用了。我这院中的人,查了可不止一遍,既然她敢来,这来历上自然是叫人查不出什么。”
“那这阿五……”琼枝问。
“一切照常便是,且看看她要做什么。”贺令姜站起身,向屏风后走去。
“是。婢女暗中多留意几分。”
屏风后传来水声,琼枝隔着屏风侍立一旁。
等到贺令姜沐浴完拢着衣衫出来,琼枝这才拿了巾帕上前,为她擦拭还滴着水的发尾。
贺令姜懒懒坐在妆台前,等头发擦得八成干了,她才开口:“好了,你也下去歇着吧。”
“是。”琼枝俯身一礼,阖门退了出去。
夜色渐深,院中也静了下来。
贺令姜取了玉簪,将头发轻轻一挽,而后走至书桌旁,点了一直檀香。
烟雾鸟鸟升腾而起,醇厚却带着几分凛冽之气的檀香氤氲在鼻尖。
她裁了两张符纸,而后提笔在朱砂上轻蘸,屏息凝神,落笔勾勒,笔走龙蛇间繁复纹路逐渐现出纸面,而后灵光一闪,一道护身符便落成了。
她又依样绘了一道,这才放下笔,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这符看着简单,可若要其功效达到绝佳,耗费的精力也不小。
贺令姜将两道护身符折起,眉头微挑看向窗外:“怎地?人家做梁上君子,你是要做窗外君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