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清晨光芒微微亮起来的时候,成渊走出了国公府,在秦淮河畔闲逛着,周围是百姓起早讨生活的声音。
触目所及,路上推着小推车,背着褡裢,大大小小的车辆,马,牛。有妇人下河浆洗衣服,蒙学的孩子结伴向书院而去。
那些睡桥洞,住破庙的乞丐顶着乱发去河边洗漱,准备新一天的乞讨。
成渊坐在河畔,那上游洗脸的乞丐看不出男女,胡乱洗了脸,便拐进了巷子里面。
不远处巷子男女乞丐很多,里面有人争地盘推推搡搡,还有几个干脆动手打起来,这时候便爆发了口角。
成渊觉得吵闹,起身打算换个安静的酒楼用早饭。
刚起身,那边似乎是打了起来,吼着道:“讨不到饭,就滚出去…妈的!妈的!昨天还吃白馒头和烧鸡,今儿他妈就搞不到?”
这人大概是这片的头儿,说话间已经把那乞丐的包袱给丢了出来,用力过猛,包袱散了一地。
除了一件衣服,就是一个白木管子的东西滚落出来,那头儿过来提起衣服看了看道:“料子不错。”
地上的竹管被踩烂,红色的膏柱粘在凹凸不平的青石里。
瘦小男乞丐想要从地面抠,一时间跑的太快,摔着跪在地上,乞丐头儿手里提着男子绸衣,走过来,伸出手来一指:
“还敢私藏衣服,你个死哑巴,老子今天弄死……”话没说完,整个人脸徒然向石板地撞去。
巷子传出“嘎巴”一声轻微脆响,那乞丐头子的手指估计是断了。
闷哼一声,石板上流出来鼻血,将乞丐头子摔到地上的是方才冲进来的成渊,看起来白白净净,还没有那乞丐壮实。
方才在旁人眼里,成渊只是走过来径直将乞丐的衣领揪住,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指,直接折断,随后脚踩在那乞丐头子脖子上。
看起来简单干脆到极致的动作,全都落在那个蓬头垢面的男乞丐眼里,自然是认得的,这人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在过路和其他乞丐眼里,成渊似乎是一名有钱有势的公子老爷,但又只身一人。
成渊此刻蹲下来,两指放在乞丐凸出的喉结上,那乞丐头子不敢乱动弹。
巷子里其他乞丐,女的,男的,老的弱的朝这边冲来。
被成渊压制的乞丐头子也想要趁机挣扎。
“再乱动,老子捏碎你喉骨。”
“敢问好汉,是京城哪片儿的。”
“无可奉告,立刻滚!”
乞丐头子爬起来挥着手:“快走,快走。”
成渊看着背对自己,蓬头垢面的乞丐道:“你那个包袱哪里得来的?有没有见过一个眼睛圆圆的姑娘?这唇红哪里来的。”
“你是哑巴?”成渊走到旁边拿起被乞丐丢下的衣服道:“这是宫衣,你若是不说,我便带你去见官。”
那乞丐低着头,浑身是脏兮兮的衣服,成渊蹲下身,将他扳过来后,这五六天的紧张,突然松了口气。
虽然面前的人穿着乞丐破衣服,大热天却裹得厚厚的,脸上涂着厚厚一层锅底灰,但是成渊肯定,她是咸宁。
“咸宁,你……”成渊愣了愣,手有些颤抖的去拉她。
“本宫不回去。”咸宁摸出袖子里的匕首对着成渊,凶巴巴的龇牙咧嘴。
看起来有些吓人。
成渊很心疼,只是问了句:“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别送本宫回去……求你了。”
“不送你回去,我带你吃东西。”成渊将太监的宫衣收进包袱,“走。”
咸宁担心自己被成渊送回宫。
她不想去云南,但腿又不自觉的跟着他离开。
“你可不可以别告诉父皇。”她离的远远的,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告诉。”成渊笃定回答:“我给你先买几个烧饼,暂时垫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