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唐如风中摇摇欲坠的树叶，看起来十分虚弱。
“坐下休息一下吧？站着也没什么用。”陆沉郢虚扶住莫唐的肩膀，态度却十分强硬。
“嗯。”莫唐应了声，带着哽咽。
傅尊终究什么都没说，收回了视线。
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
期间，医生又下了一次病危通知，让走廊上的气氛凝滞到了极点。
莫唐眼眶泛红，听到远处传来的两声钟声，没有丝毫睡意。
哐——
手术室的大门终于被推开了。
莫唐受惊一般，蹭的一下子站起身来，不管不顾的来到医生面前询问情况。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一会儿家属可以到病房跟病人进行最后的告别。”医生痛惜的表情中还有几分镇静。
莫唐瞳孔骤然缩紧，要不是陆沉郢扶着，早就摔倒了。
“多谢医生。”傅尊冷静的道谢。
等医生走了，傅尊才转头看着陆沉郢：“带她去病房吧！”
陆沉郢问：“你呢？”
“准备处理后事。”
傅尊的声音淡然冷漠，像谈论下顿饭吃什么一样毫无波澜。
可莫唐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她甚至感激傅尊在这个时候能这样冷静，能替她出面处理齐姗的事情。
“谢谢。”莫唐道了声谢。
“我只是在替我的太太做这些。”傅尊说完，拿着手机转身离开。
莫唐感受到傅尊擦着她身边经过时带起的微风，缥缈似无。
陆沉郢神情复杂的回眸，直看着傅尊离开了走廊，才收回了视线。
莫唐很快就进了病房。
病房里，其他医疗仪器都已经撤了，只有一台心电监护仪还连着。齐姗半昏迷着躺在床上，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
“妈。”
看到齐姗的那一刻，莫唐还是忍不住哽咽了，她叫了声妈，伸手握住了齐姗保养的还算不错的手。
齐姗生活不错，可是身体已经出了很大问题，从当年丈夫路英博跑路开始，再到养女路琳琅入狱、女儿路念笙离世，重重打击令她身体早已亏空。
这次的发病看似突然，实则病根
。早藏了。
“我来看你了，妈。”
莫唐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砸在齐姗的手背上，“我是念笙啊，妈，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念笙，是你的女儿。”
齐姗瞬间有些激动，监护仪上的数字也猛地跳高了许多，她嘴唇翕动，只是喃喃的不知在说什么。
莫唐紧紧握着齐姗的手，哽咽道：“是我，妈，我来看你了，你知道对不对？我来看你了。”
回应她的，是齐姗反握住她的，微微用力的动作。
“是我来晚了，我来的太晚了。我没有死，妈，我还好好的。”莫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总想跟过去划分界限，一直逃避，可是现在我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太多。”
“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有一个可爱的儿子，以后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您就放心好了。”
“这辈子我们错过了太多，有缘无分，这场母女之行恐怕只能留在下辈子了。下辈子，我还当您的女儿如何？”
她絮絮的说了好多。
齐姗紧紧握着她的手，紧闭的眼缝中有眼泪滑落。
滴——
伴随着长长的一声鸣音，监测仪上的数字跳为零，电波也变成一条长长的直线。
莫唐愣了下。
她的表情是僵硬的，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个不停。
“下辈子，别再把我弄丢了，妈妈。”莫唐的声音幽幽，握着齐姗的手开口。
……
齐姗的葬礼办得还算隆重。
一切都是傅尊安排的。
知情的人都在夸赞傅尊，说他对亡妻的母亲如此上心，也算仁至义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