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人生是一场旅程,有时的风景会精彩,就有时的风景会平淡一些;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整个旅程当中平淡的时候要远远多于精彩的瞬间,但在我们的记忆里,却总是牢牢的捕捉住那些难忘的过往、那些激烈的事情或快乐或遗憾、抑或是痛苦和悲伤……这一些零零总总的凑在一起,便是人生,一个用生命和时间在演绎的历程。
火车不疾不徐的往前开着,本来应该是运输繁忙的时候,但这趟列车却并不拥挤。空荡荡的车厢里,只有一张桌子前面对坐着这么三人。其中一位已经人到中年,挺着个大大的油肚,近百公斤的身子即使是坐那里不动,都还在不住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对于他来说,好像动一动手指都比别人要更劳累许多。在他的对面坐了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人浓眉大眼,一双眼睛里锐气逼人;这人好像平时就不是特别爱说话的人,这会儿沉默的将双手环抱在胸前,薄薄的嘴唇紧紧闭着,在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抿成一条直线,身子坐得笔直,双眼看向窗外,不知道正在发着什么呆。另外一个年轻人看上去却与他恰恰相反,一眼看去就是一张和乐的脸,满脸笑容,连鼻子和耳朵好像都在不住的轻轻笑着;这会儿正静静侧耳倾听着那胖大的中年男人口沫横飞的在叙述自己的“辉煌”往事;年轻人时不时插嘴点评几句,或是偶然开声询问,跟相声里的捧哏演员一样,言语、时机都把握得恰到好处,让这中年的肥胖男人听了兴致更加高昂,说话的声音似乎也跟着更大了一些。
这三个人身上都穿着统一款式和牌子的廉价西服,即使坐在火车上,衬衣纽扣也都规规矩矩的尽可能扣在最顶上,领带也都笔直的往胸前耷拉着,似乎一起都是某个公司的员工。那中年肥胖的男人显然职位比两人都高一些,谈论的也几乎都是自己曾经如何如何拿下了一票订单,或是公司里谁谁谁都要给自己面子之类的话题,两个年轻人一个不去搭理,一个尽力的讨好着。伴随着这些枯燥无味但又十分常见的话题,就这么不断往前行进着……
这列火车并不是快车,绿色漆皮的车厢里充斥着老旧难闻的气味,乘务员似乎嫌车厢里没什么人,连水果、零食、花生米之类的东西都懒得推着小车来吆喝走上一遍;几乎每个小站这辆列车都要停上一下,有时为了给对面的火车让道,便直接在旁边停上二三十分钟闲等着,走起来也慢慢悠悠,就像一匹没有脾气又没吃饱的老马。昏黄的光线斜斜照在车窗上,显得时间更加粘稠漫长一点一点难熬的往前爬行。
那胖大的男人动起来虽然充满倦意,但说气话来就像关不住的闸门;那不爱说话浓眉大眼的年轻人一直皱着眉头默默忍受,这会儿像是有些不耐烦了,凑到那满脸堆笑的年轻人耳朵根轻声道:“瞎子,你他妈能不能别再逗着这话痨乐呵了?我他妈已经吵得耳根都发麻了……”那满脸堆笑的年轻人笑容收了一收,没有答话,只转头冲他挤了挤眼睛,示意不要啰嗦。浓眉大眼一直沉默的年轻人重重叹了口气,带着情绪重重往后靠在椅子上,抬眼瞅了瞅兀自口沫横飞的胖大男人,没好气的冷冷插嘴问道:“老板,这火车站站都停慢得跟牛车也没差多少,而且站站都往下下人,但就没见再上来一个;现在这前后几节车厢可就只剩咱们仨人了啊……咱们这车票是不是买错了?”
那胖大男人正在讲述自己当年酒桌上大战三百回合的故事,这事情他少说也讲过一两百遍了,但每次提起来都还是觉得自豪得很;这会儿被那年轻人打断了话头,脸上显得很不高兴,大刺刺将手一摆,满不在乎的说道:“瞎操心,老子早就托熟人打听过了,这趟车就是开北京的。”顿了顿似乎感到很自豪,复又续道:“这趟车皮不知道被哪个土大款包下了,告诉你们吧,不单现在没人上车,往后面的几个站下去人只会越来越少!我可跟你们说啊,这机会那可难得得很,咱们这趟算是捡着了,一分钱没花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