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受益者的家属,我恳求医院一定要用最好的技术,最好的药品抢救英雄。媒体要对这种行为大力宣扬,让大家好好学习英雄舍己救人的精神。
水波机械地说,我们正在做这方面的工作。
凤啸说,她原来是什么职业,要结合现实。
水波说,你说的是凤絮儿吗?原来是--
听到了“凤絮儿”三个字,凤啸大吃一惊地说,什么?她叫什么名字?你说清楚一点。
水波一字一板地说:她叫凤絮儿。
凤絮儿?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说着凤啸绕过水波,直奔病人的左侧,拉开盖在身上的白床单。他清楚地看见了凤絮儿手腕上的一块紫砂痣,浑身上下不禁哆嗦了一下。
病人脸已走了形,可是从那件沾满血渍的外衣和内衣的搭配上,可以看出这是个非常注重个人形象,懂得生活的人,同时又是一个追求生活质量的人。
这不正是他多年来要找的那个人吗?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在临终之时才能相会呢?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他以省委领导的身份,又一次向医院领导下达了不惜一切代价,抢救病人的指示。
尽管大家又是一阵的手忙脚乱,认认真真地做着一切,都明白这是对死者的一种崇敬之情所至,更有执行上级命令的不得已。院长、公安、交警以及市委的领导亲自坐阵,尽管一切都是徒劳,医生还是在无谓地做着一切。
院长把水波和凤啸以及有关工作人员叫到急诊室的隔壁房间,严肃认真且又直言不讳地说:病人已经没有生命特征,无论什么手段,已无生还可能。我建议:不要再增加病人的痛苦,我们也尽力了,也可告慰英雄的灵魂了。
水波点了点头,表示了自己的认可,没有再下什么失去理智的命令。他在心中说,也好,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种想法的潜意识,是来自何处?来自内心,还是什么地方?他顾不得考虑过多。
院长见市长不置可否,不得不违背医德地又一次下达了抢救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让病人能睁开眼睛。再看看身边的亲人,也算是我们创造了奇迹。
凤啸毫无表情地看着那张走了形的脸,旁若无人地站在病床边,像是看着已经停止的滴流,好像什么也没有看。
一旁的柳树林紧紧地握着妈妈的手,看着陷入深思的凤啸,他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更加复杂了。他又是妈妈的什么人呢?为什么对妈妈的死他表现的那样的痛不欲生,而又极力掩饰着,像是不动声色?
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醒来了,醒来了!
只见凤絮儿竭尽全力,睁开了无视的双眼,嘴里咕噜着似有若无的声音,叶子,叶子----原谅我!
凤啸此时幡然醒悟,他分明听见了,哥哥,哥哥……柳---树,柳树林,我走了……
叶子?又一个谜团塞给了柳树林。
急诊室里死一般的寂静,人们屏住呼吸。凤絮儿睁着无望的眼睛,艰难地环视了一周,笑了。她嘴唇嘟哝了几下,谁也没有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柳树林知道,妈妈又在背诗了。
凤絮儿平时最喜欢看的就是红楼梦,伤感时,总能找出针对自己情绪的诗来,用以消愁解闷。
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
自顾风前影,谁堪月下俦?
水波在心里默默地说:絮儿,上帝端来一盘亲情大餐,可将死的人只有含笑九泉,你没有这个福再去享受它了。絮儿,都是我害了你呀!
凤啸当仁不让地走上前去,大叫着:絮儿,絮儿,我是哥哥,我是哥哥!你回答我,哥哥找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相见却是这般情景。
两人同时都楞了,不知发生了什么?
凤絮儿似乎同时接受了两人的呼叫,两个向她发出信号的人,她把他们接纳为亲人。可是,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