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一个人朝她走来。还没等她的大脑从原来的状态清醒过来,那人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并且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叶子,不要找了,她……”
“谁?!你怎么知道我在找谁?”
“凤絮儿。”
在几句短短的对话中,叶子大脑的指挥中心迅速地搜寻着信息,在那块遥远的记忆板上她找到了一个人的影子。心中一阵的惊喜过后,兴奋的触角刚刚开始伸展,便让她拦腰掐断了。
有什么可高兴的。生活,特别是这条小河,给予了她诸多的沉痛,再高兴的事,也无法在她的心河中泛起波澜。她浑身兴奋的细胞已经僵硬了。换句话说,高兴对她来说,是对悲伤的亵渎,对纯真的涂鸦。
来人是水波,她中学时代的同学。如果不是那悠杨的笛声,如果不是柳树的存在,最可能发生爱情故事的也许除水波莫属了。可是阴差阳错,偏偏不是他。可是他却像个守护神一样,一直默默地不为人知地呵护着她。
叶子似乎并不知道这一切,也许她根本就不想知道,或许她知道却不愿意承认。她不愿意有人破坏,多年来营造的一种氛围和那一点点可怜的自以为是的美好。自残自虐,是她保持纯洁的唯一可行的办法。她固执地在期待,期待柳树的良心发现。只想,在这里不期而遇,趴在那个人的怀抱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哭它个大雨滂沱,汪洋姿肆,把所有的痛苦思念和委屈统统地化作泪雨。
为了寻找这种机会,她把自己的心封闭了起来,拒绝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关心和爱护。她不为水波的关心所动,冷冷的面孔上毫无表情,不带一点感情色彩地告诉水波。说她不知道凤絮儿是谁,也不想知道她是谁,她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水波的情绪有点激动,挥舞着手臂,在眼前的柳树林里划了一个圈。他态度严肃地说,看见这一片柳林了吗?你埋葬爱情的精神家园。是那个凤絮儿,她把你失望的坟丘变成了希望,变成一棵棵大树,变成一片漂亮的柳林,成为洪洲城的一道风景。她还以园林局的名义申请,取了一个非常美的名字,叫“爱柳林”。
叶子不是容易激动的人,她不明白地摇了摇头。心想,有谁懂我?我只是埋葬性情,埋葬回忆,不是植树造林,更无意制造什么风景。她鄙夷这种牵强附会,附庸风雅令人作呕的勾当。她更不愿意改变自己的初衷,把被遗弃的痛苦,强作欢笑,营造成千古绝唱。如若这叫奇迹,有故事的话,也只应了古人诗句的翻版,叫:“有心葬花花不败,无心插柳柳成荫。”
她不愿意和那个恕不相识的凤絮儿扯在一起。她故作姿态,假业绩之名,把别人的悲伤写进自己杜撰的故事里。
你……
水波似乎在找着合适的语气及方式,以图说服叶子,可是犹豫中却显得力不从心辞不达意。他不忍心伤害她,哪怕是一丁点。
叶子表情木讷地看着水波,这个经常关心他的男人。她木然地想从他的脸上读到点什么,可是她所传输给对方的却是一脸的不耐烦。
善于察言观色的水波,还是读懂了她的眼神。他不计较地说,你还是应该去见见她!就在刚才,她出了车祸,是在你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瞧,柳在为她低垂,风在为她呜咽,就连这漫天的柳絮,都在为她哀悼,难道你能无动于衷吗?
水波的话更叫木然的叶子感到茫然,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倒是想起刚才有人叫过她的名字。难道我成了肇事者吗?理应为她悲哀吗?或许。就因为她思维的惯性,她喜欢悲哀。是的,她对坏情绪的眷恋,对凄清的垂爱,就好像小时候依赖外婆的怀抱。
自从外婆去世后,她珍贵的,也只有这种属于自己独自品尝的悲伤了。
她没有接受水波的提议,看着漫天浑然的柳絮,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