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蓝天的脱口而出,让她拖着病体,剥丝抽茧深入浅出,把自己的人生历程捋出了个头绪。叶子不单单是柳树的初恋,还与她养育了二十年的儿子柳树林,有着千丝万缕的不可分割的关系。
俗话说:不知者不为过,而她知道的又是那样的残酷。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柳树林,非我亲生,那么当年我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呢?是水晶?这又是怎么做到阴差阳错,李代桃僵的呢?
如果是真的,柳树林又是谁呢?真的是叶子和柳树的孩子吗?为什么叶子却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在世上呢?两人的兑换藏匿着什么秘密,其中又有什么猫腻,又是谁所为呢?
还好,是这场病,让她痛下决心,在“死刑判决书”面前,她表现的非常地镇静。她不能容忍自己,枯瘦如柴形容枯槁不成人样的展现在人们的面前,她愿在一片赞美声中,漂漂亮亮地走出人们的视野。
时针已指向四点钟,她的心突然间像有人揪的一样收缩着,无法抑止的慌乱攫住了她。她一遍遍地从沙发上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又一遍遍地检查着那只盛着药水的小瓶。为了不使自己临阵脱逃,她毅然决然地站在壁镜前,精心地化着一个淡淡的妆。当她又一次审视那件柳绿色的衬衫时,一个念头突然间袭上了心头。这个钟点,应该是叶子到来的时候了。我何不先到“爱柳林”,与她私自会上一会,道出多年来积郁在心中的忧怨,让她看清楚我是谁!
她为有这个想法而兴奋。
兴奋驱逐走了恐惧和不安,因为她主意的改变,让她又有了新的事情可干。
她重重地打了一些腮红,掩盖住病中的苍白。
她把原本放在枕下折叠好的三封信,装在了西服套装的口袋里,最后拿起那瓶药水。白白的药水,透着一种晶莹和无情,透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残冽和恐怖,让人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死”,这个人人都不愿意提及的字眼。
此时她想到了白色恐怖。我应该辉煌地走,我要在人世上的最后一刻,充分地享受五彩缤纷。
凤絮儿历来是一个想哪干到哪的女性。她打开一瓶陈年的干红,倒进了那个盛着白药水的小瓶子里。酡红色的液体,顺着瓶口漫延开来,渐渐地,把整个白色的液体吞没了,继而全部染成了红色。
她笑了,发自于内心地笑了。
红色,多么的有情调。她为自己的创意所感动。
今年的天气真的是蹊跷。节气还不到,万物便耐不得寂寞,纷纷红杏出墙,早早地挠首弄姿,摆出一副妖娆的姿态。正是往年柳绿绽花时,却扬起了漫天“白雪”。
柳絮过早地谢幕了。
洪洲是柳的天下,3600里京杭大运河,唯独一座穿其而过的城市。诸多的河道岸边,先者们习惯用垂柳来点缀。城市基因的传承,后人也对柳树情有独钟。柳绿虽然昭示着春天的到来,这柳絮却给人们带来了无法驱逐的灾难,乃至于影响了交通,影响了市容。
四点钟刚过,正是孩子放学的时间,本就人流穿梭不息的大街上,更是人来车往熙熙攘攘。
凤絮儿佯装镇定地走在人行道上,不断躲避着横冲直撞打打闹闹的孩子们。
此时,突然她眼前一亮,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对面闪过。她几乎没经过大脑,潜意识地大声叫着,叶子,叶子!急不择路地穿越马路朝对面走去。
一声撕裂苍天的巨响,充斥在整个空间,直刺人们的耳膜,把市井的嘈杂声,汽车的轰鸣声全给掩盖住了。那辆刚才还警笛嘶鸣的轿车,像一个被惊呆了的孩子,响声过后嘎然而止。警灯仍然魔幻一样不住地闪动着。
凤絮儿倒在了血泊中。她的喊声还未传播出去,却有一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快的简直让人无法反应。由于冲力过大,竟然把一个与他同时不顾一切过马路的老者推向马路的另一端,摔在了被他撞倒的一群玩耍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