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嬷嬷站在太后身后,脑中飞速旋转了一番,故而躲着有意扯了一扯太后的衣袖。
等候发落期间,阮月不错眼盯着太后脸色变幻,只听她冰冷彻骨的声音缓缓道来:“哀家今日不罚你,但宫规,妧皇贵妃需得烂熟于心,莫要再犯下什么事,否则哀家,绝不轻饶!”
只“决不轻饶”四字便在偌大的宫殿上空中,听出了回音,可见太后咬牙切齿。
阮月迅速跪身叩首行礼:“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好吧!既是这般亦是无可奈何的,阮月一脸苦笑着作陪,直到送了太后出门。
待人群纷纷散去,司马靖轻挽起阮月的手,只觉她手心中黏黏腻腻,微微渗出了汗水。
他知阮月心中定然有不适,可母亲心中主意一定,凭谁也无法驳回,司马靖只得拍拍阮月手背,安抚道:“自朕小时,母亲便是这般严厉,对宫中规矩等事以及皇家气度,她一贯如此,眼中容不得沙,却不是只对你一人,月儿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阮月心中微微畅然,笑着道:“有陛下护着我……护着臣妾,臣妾自然无所畏惧!”
“你若有事,真要出宫时,还得向母亲禀明才好,否则再如今日一般,朕若不及时赶来,该当如何?”
阮月默默点头,自然下回不可这般鲁莽随意出了宫去。
日子还这样如一谭春水一般,一切都祥和寂静。
阮月收了家中唐浔韫回信,说道有顾太医与韫儿二人悉心照料,白逸之伤势已近好转,正如阮月所盼。
只是据唐浔韫所查,惠昭夫人所用的阿芙蓉之药依旧不明来处,这阿芙蓉本是镇咳,缓头疼,舒心病心痛之良药。
依照韫儿前时的信中所书,惠昭夫人已用至几近成瘾地步,一日不用便觉狂躁,厌食,目前实在无法冒昧停了这药。
阮月亦感不妙,可恼身在这禁锢笼中,怎么亲自去得南苏一问师父呢,故而她近些日子常常为此烦闷,也只得按捺下心思,等了唐浔韫再探一些时日再行决定。
话说这后宫之中,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却偏偏止不住这门外的讥笑。
阮月入宫才多少时日,便吃了太后几回排头,少不得多有碎嘴的奴才论述,说道愫阁那位只会使法子讨陛下欢心,惹得太后不容,终有一日在这后宫中并不能立足罢了。
阮月心中有数,倒是不予理会,日复一日,淡淡然清算着这宫中旧账烂账,连素日里从不喜多说闲话的桃雅都止不住嘟囔道:“娘娘将下人们纵得这般松弛,日后恐是不大好打理……”
“去将宫人们唤进来,本宫有话嘱咐。”还不待桃雅说完,阮月秀容之上便掩上了一层不可捉摸的笑意,见一行十好几人一并进了屋。
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连自家都顾不得周全的,还如何管了这阖宫之事。
阮月悠然将青瓷茶盏中所泡的玫瑰花芯择了出去,先寥寥询问了几人有关愫阁内值事事宜。
宫人们素来是在宫里待了惯的,明知主位若是知晓了外头的风言风语,定然发作无疑,只是不想阮月却一如既往的和煦。
临了众人即将散去,才说了句重话,阮月道:“咱们愫阁中若有口舌招摇之人,一概交由本宫亲自处置。”
“是。”几人微屈着身子应声下去,却留了阿离与桃雅二人。
摇曳烛火在阮月眼中闪烁不定,她淡然一笑:“宫中过活果然是柿子专挑软的捏,桃雅,你与阿离定要千万留意愫阁中人,一一盯牢,若有异象,速来禀本宫知晓。”
“主子是怀疑宫中有细作?”阿离一问才略略发觉,若非如此,否则主子出宫之事,太后怎会知晓得那么迅速。
“奴婢明白了,主子这会子还不是发作时候,但已是不得不防。”桃雅一并明了。
阮月宛然一笑,忽而发觉桃雅性情愈发的沉敛,知晓防人之心不可无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