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栎俯在桌面上正抄录着什么,想是又惹恼了丘处原,故而罚他抄写一些口诀剑诀什么的。
他起身将门打开,只见丘处原又捧着一堆文书直接进入房中,江湖儿女总是如此不拘小节的。
“师姐……”关栎有些心慌,如若再抄了她手中的这一摞文书,那双手还能举得起刀剑吗?
丘处原一眼看穿他心思,心里头图有趣,却漠漠然道:“师父近日来总是腰身疼痛,师门中也只你我二人的字略略瞧得过去,便自今日起替他誊写这些个谱子,你既是不愿意,便罢了吧……”
她才起身想走,关栎迅即拽住她衣袖:“早说是替爹爹誊抄的嘛,我愿意,愿意的!”
“对了……”丘处原慢悠悠将那些个破旧谱子打开,显然做出一副漫不经心模样,随口问道:“小师妹与二师兄……忽然来访,所为何事?”
关栎亦没有什么防备可言,想了一想便脱口而出:“听我爹说似乎是来求药的,说是用于救命……余下我便不清楚了,再问道,他也不肯说。”
丘处原欲多问道几句,又恐师弟察觉了什么端倪,便没有再追问下去,她一直以冷酷无情面目对待着阮月,怎会轻易叫让人觉着她面利心柔。
回到房中,她心中暗暗揣测起来,连二师兄都陪同小师妹归于师门求药,莫不是小师妹身上不好了?
“救命之药……”她不断反复念叨,倘若去问道师父,反而多生事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善心使然,翻箱倒柜的她终于寻出了一带银锁的小盒,里头放着从前自西域空于禅师手中得来的上乘疗伤内功心法。
丘处原内心矛盾,这心法册子连师父都曾夸赞于救命之时极有效用,若是用者打通了任督二脉,救人性命几乎不在话下。
“小师妹是叛臣后裔,救不得,救不得……”倏尔一声空灵之语在她耳畔响起,又另一言道:“小师妹与自己本就无有什么仇恨,又是同门师姐妹的,做什么要视而不见,见死不救?”
丘处原烦闷捂起耳朵,深呼一口气:“不管了……随她去吧!”
时光转眼一逝去,眼看着除夕将近,阮月已叨扰了师门多日,亦无有寻到什么有效用的救命之药,故而只得拜别师父,预备两日后启程归京而去。
夜里渐冷,阮月心疼阿离守夜恐她凉着累着了身子,总是早早便央她回房歇息。
她独自一人饮下茶水,略略觉着神伤,怪道出来了这么些日子,怎么偏今日心下惴惴不安,总隐隐觉着会出什么大事,兴许是这几日总随着师父四处查询药单,累着了也未可知。
四下一片静静悄悄,无声之中忽闻石子儿一般的什么东西撞门而来,落在了地上。
阮月正呆坐中,正被此一响动惊了一惊,随即起身开门瞧去,左右却空无一人。
她出门再四下探看了一番,确是无有异样,又猜想是瓦片坠落之声,只回头见门角暗处平白多了一素白手帕包裹着的似书册的物件。
阮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迅速拾起此物,便关了房门,置于桌上打开细细一观,才知这册子效用。
如此亦不敢此刻夜间便去打搅师父,故而憋了一夜,翌日才轻声蹑脚前往师父禅房,将偷藏着带来的册子递与师父手中,将昨夜之事道出。
师父翻看了一番这册子,恍然大悟,喜道:“为师真是老了……一心钻研以药理救人,竟未想到这内功疗伤也是极好的医病之法!”
阮月同是乍然惊喜:“如此说来,是有救的了?”
“有救!有救!这内功心法极为上乘,又适用女体,内外兼修时,七经八脉皆可打通……”老者再翻了一翻,怎么这内功好像在哪儿见过?
她与师父有着同一般的疑问,如此雪中送炭之人会是谁?
“是她……”师父拂了拂胡子,思量一番。
师门中众人所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