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金银铜铁
1958年，据说地球转得好像快了一点。
周套龙明显感到头有点晕乎乎。
那个时候，缆镇的金银首饰店似乎一夜之间没了踪影，吃饱肚子都成问题的岁月，谁还要那玩意儿？
直到兴隆村老三丁的大金牙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被人敲走了，老三丁还住院住了三个月，这事在缆镇一时轰动，公安机关还立案调查了，但没有什么下文！
银子成了小说里的东西，缆镇人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实物银子了。也不知这玩意儿去了哪里？
铜钱倒是家家户户似乎都还能找出几个来，最多的是袁大头，还有古代的某某通宝之类，据说还很有价值。
铜把手铜壶以及用铜做的小物件还在流传。
日常用的最多的便是铁了，什么钉子菜刀农具什么的，都是用到铁。
于是上面说要把钢铁产量提高一倍，下面就支起了小高炉大炼钢铁。全国如是。
缆镇的小高炉支在土豆村边的永安溪边，由永安机械厂缆镇分厂负责。
看小高炉的老水哥是周套龙远房亲戚。
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周套龙去小高炉看望老水哥。
特地问老水哥：水哥，你说这小高炉炼出的铁疙瘩有用吗？
老水哥嘟哝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这事情不可说！
后来又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个铁疙瘩反正大钢铁厂要回炉的！
周套龙清楚地记得老水哥平时是不结巴的！
据说不久老水哥就被烫伤住院了。
接他班的人叫杜委阳，据说是信上帝的，但这时缆镇已经没了教堂，让他心里空落落的，总想找个地方出气。
于是，杜委阳瞄准了水月庵的铁佛像。
几番运作后，水月庵的铁佛像成了小高炉里的铁疙瘩。
一个月后，全缆镇再也没有一尊铁佛像了。
岂知杜委阳只高兴了几天，就全身无力了，去医院一查，啥病都没有。
就是全身无力，整夜整夜睡不着，活活折磨人。
有人指点缆镇道观周苦禅大师或可治此病。
于是杜委阳去求老水哥，老水哥去求周套龙，周套龙去求周苦禅。
周苦禅说：病可治，只怕他受不了，此病首先要改信佛教，然后再吃药。
杜委阳听了直摇头：信仰不可改！
又过了一个月，杜委阳已经没有一点儿人样了。
杜委阳老父狂骂了他一天，他终于选择了要命！
杜委阳让家人处理了所有信上帝的东西，开始改信佛教。
周苦禅开出了药方：先服用半年金匮肾气丸大蜜丸，再服六味地黄丸，全要北京同仁堂的。
果然，杜委阳很快康复如初。
有人问周套龙为什么？
周套龙长叹：因果不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