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声声的话，明斯然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周声声背着光被阴影笼罩住的小脸。
“声声......”他虚弱的叫了一声。
见周声声没有反应，他又道：“我知道你厌我，我这就走。”
说完，他挣扎着坐起身子，额头上冷汗冒了出来，唇也隐隐发白，却还是执拗的起身。
看着他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儿，周声声叹了一口气：“你躺回去吧，我没赶你。”
【小傻子】
唇边几不可查的勾起一抹弧度，明斯然又一脸痛苦的躺了回去。
从凳子上爬了下去，周声声从床底把先前还没吃完的半篓子小洋柿子拿了上来，随手拿了块帕子抹干净凳子后，她又坐了上去。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塞进嘴里一个小柿子，周声声含糊不清的问。
明斯然眼神闪动了一下，随即唇线压了下去，眼睫也颤个不停：“我能问吗？”
周声声豪迈的道：“问吧。”
“声声的真实身份，还有谁知道？”
周声声没想到他会先问这个，通常不是会说‘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样子’或者‘你当初对我注射了什么东西’？？
清清嗓子，她答道：“就你自己知道。”
【仅限于在这儿】
仅限于在这儿，反复把这句话咀嚼很多遍。
所以还是有除了他以外的人知道。
想到这一点，明斯然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见他本就苍白的脸色又冷了三分，周声声不禁开口说：“难受的话，就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就要跳下凳子往外走，却被明斯然一把拉住，他语气有些急切：“声声......我还有问题。”
周声声把胳膊从他手里拽出来，偏头看了他两眼。
手中的温热似乎只残留了一秒，被挣脱开后便又冷了下来。
“声声，你恨我吗？”他抬起眼，盯着她看。
周声声想了想。
她对小明的感情，恨吗？不，这个东西太深沉了，她不想背负，更何况他跟她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可磨灭的血海深仇。
那么爱呢？
什么是爱？
周声声脑子空白了一瞬。
做鬼的时候，她在人世间游荡了五十年，听过太多野鬼生前的故事，也亲眼目睹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爱恨情痴。
记忆中似乎也有一个身上有着干净味道笑容温暖的白衬衫少年，可那份悸动随着时间的磨灭以及阴阳两隔早就消失了。
久远的记忆充斥在大脑里面，唤醒了周声声早就不愿意回想的过去。
良久，明斯然看出她似乎陷入了某种状态中，可这一次他想窥探她的心声时，却什么都听不到。
明明人近在眼前，但两人之间却好像隔着一道看不见的东西。
太奇怪了这种感觉。
好像她下一秒就会变成泡沫消散在自己的眼前。
思绪混沌中的周声声突然一个踉跄，等她反应过来时，已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神志突然清醒，有什么破土而出的东西再次缩了回去。
周声声小手拍拍他：“小明？”
“我不会再问了。”他说。
周声声不解的皱皱眉。
【这怎么又不问了？】
他虽然不问了，但是周声声却还有很多问题。
“你不是失忆吧。”
从他怀中退了出来，周声声盘腿坐在他对面，表情认真的问。
明斯然懵懂的眨眨眼。
周声声又接着说：“你的确是小明，但你不是丧失记忆的明斯然对吧？”
很奇怪，其实之前周声声就已经怀疑过，但是今天她终于找到实证了。
失忆的意思是失去全部记忆，但明斯然分明认得出自己，况且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