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看到油桶里出来的真的是柴油,而不是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她看向张华,张华看向五叔。
五叔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真看……看见了。陈瘸子跟……跟……严……一个女人在仓库里。”
管彤说:“在仓库里看见了,你们去仓库里找呀,霍霍我们好不容易弄来的柴油干啥?”
张丹说:“都怨你,你要是不躲,我根本不可能撞倒油桶。”
管彤说:“你撞过来的时候,我都傻了,根本就没动一下。
我要是动了,躲了,现在也不可能一身都是油呀。
你要不信,就问大家。这里也不是只有咱俩。其他人也都看见了。
你自己亲哥哥离得也不远,肯定也看见了,你问问他,刚才我动了吗?
我反倒是要问问你,怎么别人一不接受你下跪,你就要寻死觅活的呢?
听说上回就是公社领导不接受你下跪,你就投湖了。这回又这样,不接受你下跪就撞油桶。
这要娶你的人家,也不知道是撞了大运,还是倒了大霉了。
礼节太多,不接受还不行,这活着多累呀。”
所有人都看到了,张丹确实是冲着油桶撞过去的,管彤根本就没动。
当着这么多人,张华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他把张丹从地上拉起来。
对严长安说:“严队长,这件事情是我妹妹错了,不应该被人说几句就忍不住火气,还横冲直撞的,给生产队带来了损失。
我看这油桶是二百升的吧。现在一升柴油是一毛三,这是三十块钱。您拿着,算我们补偿队里的损失的。您看行吗?”
张华从口袋里掏了三张大团结出来,递给严长安。
严长安没有接,说:“这是钱的问题吗?有钱你能给我买回油来吗?票呢?没票咋买?”
张华说:“严队长,我们知道错了。这三十块钱已经我们兄妹最后的积蓄了。
本来还想留给我妹妹压箱底的。您看不知者不怪,张丹也确实不知道这里面有柴油。
柴油票,我们确实不好找。先把钱付了,多少补偿队里点损失也是好的。”
管彤说:“光补偿队里损失就完了?我呢?你看我这衣服,我这鞋。
这可都是要过年才在百货大楼买的成衣和海市过来的皮靴,泼了油,可不一定能洗出来。
这要是洗不出来,我这身衣服可是花了我十七块钱,鞋子花了十二块钱。
这身上穿的棉袄棉裤肯定也染上油了,这布票、棉花票也得补给我吧。”
张华身上实在是没钱了,张丹看着管彤的眼神活像要把管彤吃了一样。
张华推推张丹,张丹说:“我没钱,找陈家要去。”
陈家人不干了,陈瘸子的嫂子说:“大家伙都在这里看着呢,该你赔的钱,凭啥我们家出,没这个道理。”
张丹说:“凭陈瘸子是我未婚夫,他该给我花钱。”
陈家另一个亲戚家的女眷说:“这未婚夫得定完亲了才能算数吧。
你们都没过礼,我侄子就找不见人了,说不定就是知道了你不是啥好东西,才不愿意要你了。”
张丹说:“他陈瘸子还不愿意要我,我还不想跟他呢。正好,一拍两散,你们陈家人谁也不许再纠缠我。”
陈瘸子的嫂子也因为不想出钱,赶紧拉着陈家其他人都走了。
五叔早在刚才管彤说话的时候就偷着溜走了。
张华看陈家人和五叔走了,仓库里又没有找到任何人,知道计划是进行不下去了。
他扶着张丹也要回知青点,管彤让严硕明拦着他们,不赔钱不能走。
张丹说:“你这衣服又不是不能洗,要是洗不出来,我再赔你钱。”
管彤说:“我家俩孩子,闻不了这柴油味道,衣服洗了味儿也很久散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