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五号没有下雪。
江茶犹豫了一整个白天,终于在约定时间截止的半小时前坐上了去游乐场的车。
到达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不用花费幸运和力气,江茶就在游乐场巨大的闪光招牌前看见了迟燃。
他在等的是她。
目光触及熟悉背影的一瞬间,脚步就会不自觉凝固下来。
迟燃个子很高,穿着松垮的黑色外套,贝雷帽压住张扬的金发,显得他身材英挺颀长。
这人的脾气|狗是真狗,帅也是真帅。
可惜这么一套性冷淡的全黑扮相被手上粉色毛绒围巾打破地荡然无存,他站在游乐场的路灯下,不知道在弯腰看什么。
片刻后,他似乎意识到了身后的目光,忽然站直转头看过来。
江茶没由来呼吸一窒,在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心跳。
她看见对视的漫长一瞬,迟燃皱起的眉头舒展,嘴角随即上扬了弧度,暖意徐徐攀上眼底,在心底无声地绽开一朵只为一个人盛放的烟花。
江茶在那一刻生出了荒诞的认知。
华丽夸张的玩偶雕塑下,途径的光怪陆离的走马灯光中,盛大吵闹的心跳声里,迟燃好像在为她的出现舒展眉头。
只是为她。
“过来。”
迟燃向她招手,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和低沉微哑的嗓音都在充斥蛊惑。
“算你有良心,你怎么——”
迟燃垂眼把江茶打量了一遍,她穿的还是上一次见面时的黑色长款羽绒服,好身材被裹得严实,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一双干净异常的杏子眼。
此刻写满了莫名的慌张。
“你很冷吗?”迟燃哭笑不得,“没记错的话,今天的温度应该没到零下。”
江茶眨眨眼,立刻又把自己往羽绒服里埋了几分,“害怕,怕再被看见。”
“这有人?”迟燃侧开身子,露出了身后空无一人的游乐场。
在圣诞节空荡荡的游乐场,有一种寂寞的华丽。
江茶怔住,“你包场了?”
“包场?”迟燃得意哼了声,“这里本来就是我的。”
“看傻了。”
迟燃毫不留情发出嘲笑,江茶刚想辩驳,他忽然抬手把围巾套上了她的脖子,猝不及防,连人带围巾一起都被他往前一顺,眼睛挨到了男人润泽的唇。
心底怦然盛大的声音瞬间肆意咆哮。
当距离被压缩到只剩一厘米,本以为坚固的防线,就会随着目光触及男人喉结滚动的一个动作迅速瓦解,溃不成军。
一厘米,是近到一抬头就可以接吻的距离。
脸上的温度在这一瞬间变得喧嚣,血液里无法压制的澎湃就要咆哮着挣脱身体。
心跳缺失,呼吸漫长,灵魂失控。
属于迟燃的味道和体温都顺着空气交换进自己的身体里,变成灼热难耐的欲|望。
他好烫。
江茶的心尖被这份认知烫得一哆嗦,下一秒就后退一步,两人的距离重回正轨。
只是脖子上的围巾还在源源不断地贡献出不可忽视的温度。
迟燃感受到从地底涌起的一阵冷风穿过手掌,与江茶触碰过的地方残留下温度,又很快被这阵风带走热量。
只是他还意犹未尽。
“干嘛给我戴围巾?”
“你穿的丑死了。”
“这里又没有人。”
“你就不能穿给我看吗?”
江茶扯围巾的动作一顿,“我——为什么要穿给你看?”
“你忘了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吗?”
迟燃勾唇,缓慢又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江茶,你是来学习爱我的。”
“不过说好了,只是来学习,你不要对我有其他想法。”
“我——”
“好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