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燃没回答,转身看江茶。
对方递来询问的迷惑眼神。
迟燃顿了下,忽然生出种岁月静好的错觉,原本向下沉的心思停止了无尽的趋势。他重新勾起嘴角,下颌微扬,贴近话筒:“半小时内送两杯热咖啡来,饶你不死。”
“两杯……?”小侯反应奇快,“好嘞!”
迟燃挂了电话,江茶早已经收回了目光,塑料花躺进了他的纸盘子里,因为做工粗糙,有一片花瓣松动了,露出里面玩具男孩金色的发。
迟燃长腿一迈,线条折叠,弯腰扣上了蛋糕的包装盒,顺手把塑料花一起捞起来送进冰箱。
江茶抬眼,“不吃了吗?”
“蛋糕的保质期是三天,不急。”迟燃无所谓地笑,“我可不想明天被Mani念叨。”
江茶知道Mani,盛世的副经理,也是迟燃现在的经纪人,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手上资源无数,带过的艺人顶起娱乐圈半边天。
太子爷自然什么都得是最好了,这一点也不稀奇。不过据小道消息说,《刺杀》的通告当初Mani是极力反对的,连剧本都扣下了,是迟燃自己又去找了宴凯,并且给出剧组所需百分之八十的投资额,事情才敲下来。
两人因为这事大吵一架,进组前Mani直接飞回港城,休了二十年没休的年假。
江茶很能理解Mani的做法,迟燃显然是走流量路线的完美苗子,粉丝爱的就是他那张脸,他老老实实给张脸就好了,实在没必要来演戏,尤其是迟燃这种演技,换句话说就是在自我洗粉。
“好了,考前补习从哪里开始?”迟燃拿起剧本,上面多了些他的字迹。
江茶坐直,打起精神,“第一场,裴离向岑明表明心迹。我们第一遍先来对台词。”
“好。”迟燃出乎意料地很乖,拿起剧本就读,调子平的像读书。
“你的情绪……”江茶斟酌用词,“可能有些不大对……”
何止有些,简直是偏到了姥姥家。
迟燃比想象中耐心,又乖乖念了两遍,一遍比一遍让人崩溃。
“迟燃,你……”江茶这一分钟内第三次皱起眉头,“对于少年岑明的人设你是怎么理解的?”
“大将军南王的小儿子,全平国最潇洒的小侯爷。”迟燃掏出手机扔给江茶,上面是编剧发来的文档。
江茶扫了一眼,开始头疼,“编剧给你的更多是角色的外在表现,也就是标签。这些只是参考,演员要做的是挖掘角色的内在动机,也就是标签产生的原因。”
剧本被重新推到迟燃眼前,“迟燃,你是真的想做好演员的,是不是?”
房间陡然陷入沉默。
从未被人提及的东西忽然被人一语道破,像是入土许久的瓷器被人重新打捞起,它没有腐烂,没有分解,没有变成有机物。
因为耿耿于怀,它始终存在。
迟燃想过做好演员。
第一次演戏进组的前一晚,迟燃摩挲着剧本扉页的烫金字,兴奋地整夜没有睡。
第二天到了现场,迟燃演得奇烂无比,但导演没有喊卡,迟燃自己主动要求停下来,被导演拍着肩膀告知不用太苛刻,把他自己最帅的一面拿出来就可以了。
言下之意是,没有人在乎他究竟演的是什么,大家只不过是冲着他的一张脸。
之后迟燃说到做到,一整部青春电影,他唯一能看的就真的只有那张脸。
这么长时间过去,所有人都默认了迟燃只是流量明星,不是演员这一命题。
可还有人在笃定被他埋藏了很久的心愿,笃定那不是什么笑话。
像河水缓缓侵蚀地表,世界重归平静。
迟燃抬手关了空调,江茶的身上随即落了一条毛毯。
“我要保持头脑清醒。”迟燃重新拿起剧本,“编剧给岑明的标签是纨绔,这也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