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茶跟着迟燃走出影棚,山夜的风卷着潮湿往人骨头缝里蹿寒气,江茶只穿了几层薄纱戏服,被冻得直哆嗦,脑子却转的飞快,她还记着傍晚那两架猝不及防的无人机。
托迟燃的福,原本保密的剧组场地漏成了筛子,场务和剧组演员不得不无时无刻注意着周围,那些代拍的“大炮长|枪”简直像是雨后坑里的蛤/蟆,数不胜数更防不胜防,让人头疼。
江茶心里清楚,程东编排她的那些烂事还没解决,如果再被拍到和迟燃单独出来,她也真就不用活了。
于是被拍的正主大大方方胯|下生风,两条长腿悠悠闲闲,两步跨江茶三步地往前闯;
无辜被揪出来的江茶躲躲闪闪,像只探头探脑的漂亮呆头鹅。
“我说你——”
迟燃刚要说话,一回头就瞧见了江茶缩着脑袋左顾右盼的样子,要说出口的话拐个弯生生变了。
眸子里的气焰消了一半,被黯淡取代,迟燃唇线抿了下,“去我的化妆间。”
江茶抖得上牙打下牙,还在哆哆嗦嗦地拒绝:“不太好吧,有事、有事就在这儿说不行吗?这里是死角,不会被拍到。”
迟燃耷拉下眼皮盯着她打颤的牙,嗤笑出声:“这位小姐,请问以你现在的状态,再过三分钟还能不结巴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吗?”
“我……”
江茶紧了紧戏服,看向大明星灯火通明的豪华化妆间。
宽敞明亮,温暖。
“和我逞强有意思吗?”
没等江茶再犹豫,迟燃伸手,拽着她往化妆间走。
冰凉的指节陷入他温暖干燥的手心,江茶感受到他的灼热。
肌肤相触的瞬间迅速掀起了一阵战栗,江茶无端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个温度和电梯里阴差阳错的吻太过相似。
而黑夜放大了感官的无限可能,这份熨帖的温度似乎在迟燃分明的骨关节里化作了一道道电流,自十指窜进五脏六腑,酥酥麻麻烫着江茶的心跳。
目光扫过迟燃后颈,很好看的一截,在黑夜里肃白得似乎在冒寒气,漆黑马尾被夜风吹得高高扬起,江茶这才发现他的发尾还坠着一颗珊瑚珠,耳垂泛着同色的薄红,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怎么来的。
“别在我身后偷偷贪图我的美貌。”
迟燃忽然转头,下颌线拉出锋利的弧度,唇瓣开合,吐出一句欠揍的屁话。
江茶一瞬间清醒,利落甩开他手,“我认识路,自己走。”
迟燃无所谓地收回手,掌心里有意犹未尽的薄汗。
化妆间没有人,迟燃开了门,一阵暖风骤然疯狂从四面八方涌来,无孔不入的温暖潮水一样包裹身体,迅速在江茶的睫毛上凝结一层水雾,显得她整个人都湿漉漉的。
宴凯说的不错,没入戏的时候江茶没有任何裴离的影子,她像雪山上的白梨花,又薄又干净,带着一种柔弱的韧劲。
要不是暖气在她脸上冲撞出的那抹绯色,迟燃觉得江茶简直下一秒就要从他眼前飘走了。
把握不住。
这种认知让他很不舒服。
迟燃皱眉,“伸手,给你个东西。”
江茶没有犹豫,乖乖把手递出去。
她的掌心薄而干净,关节处却有不合时宜的薄茧。
迟燃从宽大的袖子里抽出书,轻轻放在她掌心,遮住了那些老茧。
“你脖子上的球是装饰品吗?剧本丢在化妆间也不知道,”迟燃开了瓶矿泉水,瞥她一眼,“还给你,不用谢我,二公子姓雷单名峰。”
江茶面无表情:“不是丢在那儿,是我留给你的。”
迟燃喝水的动作一顿,看向江茶,“你把你的剧本给我,你用什么?”
“我不需要剧本,”江茶认真解释,“我已经把台词背完了。”
迟燃:“……”
江茶翻开两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