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眼力见的家伙,走到柜台前。
瞥一眼那人,没有搭理。
流露出的尴尬神色,定然是没有盘缠结算饭钱无疑,怎来的好脸色给他?
不及那人开口,掌柜摆摆手,那人喜意于面,径自出门。
再招手,钟杜武一路小跑踱了过来。
要做什么,心知肚明。
想着便要去拦已经出了门去的那人,掌柜似乎是想到什么,面无表情,在钟杜武身后开口说道:“脱光
。”
又是错愕回头,仿佛听错一般,钟杜武扭头看向掌柜,得到确认。
出门去,闻惨叫声。
鹤远撅着屁股依旧是趴在地上,身旁多了一光着屁股的家伙,以相同的姿势趴在那里。
这般奇景,引得一众人侧目。
钟杜武抱着温热衣裳回酒楼内,摇头,很是同情意味,喃喃道:“算你倒霉。”
小六因五层楼没人,账簿终是清算完,掌柜又怎舍得这些劳力闲着无事,被派出去,给了几两银子,要买些新鲜菜食回来。
正拉着车停至酒楼前,下车刚要招呼鹤远钟杜武二人卸货。方至旌旗那里,瞅见了门口姿势奇特的二人,其中一人更是不着寸缕,滑稽之极。
颇有些诧异,往日若是付不了饭食钱,也要用衣裳抵债但还会留上一件遮羞,可是这一次,怎么拖得如此彻底。
再看另一人,这精瘦肖小的模样,越看越觉得熟悉。
走过去,蹲在那人身前,打眼瞅了过去。
瞧得鹤远紧闭着俩眼珠,脸贴在地面上,嘴唇微张,一动也不动。
见状,小六乐了,蹲在鹤远身旁,打趣道:“今天怎这般好兴致,在酒楼门口晒太阳。”
鹤远被摔得头昏脑涨,听闻小六话语,腰有些生疼,一时竟也站不起身,碍于那点最后的倔强脸面,开口道:“今儿天好,掌柜叫我出来招揽一下生意。”
小六点头,说道:“这般招揽生意,鹤兄好法子,辛苦辛苦。”
鹤远欲哭无泪,勉强咧嘴笑笑,回道:“言重言重。”
这片天下,疆域之大,或许无人知晓,更无人完整走完过。
可纵是再大,再辽阔无垠,也总有尽头,总有走完的时候。
不怒山,号称地处极南,于天下尽头,撑起天的一角,巍然屹立在这。
但说是南方尽头,只是对外这般宣城,再往南走,依然看得到无尽地界一直蔓延下去,渺无人烟而已,看不得丝毫人息。
既是如此,也无意间说明了这不怒山威严的地位,潜移默化里,便默认了极南的说法。
若说这不怒山上,当真是说得人烟鼎沸,张袂成阴。
与其说是座山,不如说是一规模宏大的王朝国度,住民甚多,以百万计。以那不怒山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而去。
不怒山上,亦有仙人。
可这里的仙人,与传闻不同,涉及俗世,混在寻常百姓之中,衣食住行别无他样。
相同的是,仍需凡人敬畏供养,仍然视自己高人一等,非是俗人。
既涉及俗世,那就说明众人皆有仙缘,均可成仙,事实也是如此,若是根骨资质尚好,那不怒山便自开山门,允你半道为仙。这样一来,不怒山下纵是再过潦倒贫困,只凭机缘,更甚书生寒窗数十载,平步青云,香火繁荣后世百年光阴。
所以每一户人家,总是想尽办法将自家孩儿送上不怒山搏一搏,以期心中那小小奢望幻想,换个富贵法子继续活着。
而现实之中,既已穷困不堪,又何来机缘一说,即便天资惊艳又如何培养得起,如何走得到最后。故一些些大好人才,依然是出自那些大户人家之手,底蕴愈发深厚,愈发根深蒂固。
那些穷苦百姓,便只能奢望着,无可奈何。
沐云峰主人仰头看着顶上匾额,缀着大气金粉三字,回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