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找你只为重炼兵器,至于其他,我要说的都讲过了。”叶夕低头说完,躲着谢玄的视线,绕开他跑进房间,关上了门。
谢玄捏拳,闭眸叹气,走出厨房。
“谢太守慢走。”梁工匠忙恭敬一揖。
“嗯,对了,”谢玄上前说完重铸之事,顿了顿又道:“以后县府给这里送饭会多送一份,有劳梁匠师每日提醒叶夕……按时吃饭。”
“好嘞。”
谢玄轻轻颔首,迈步出门。
梁工匠看看屋门,看看院门,不禁开始琢磨。
入夜前,有人送来软被和靠枕,叶夕还没来得及问,对方直接送到榻上放下就走。
“喂……”叶夕追进院子,那人已闪身不见了。
梁工匠看在眼里,“我见过他,是县府的人。”
叶夕垂下眼睫,转身回屋。
梁工匠又看看屋门,若有所思。
次日一早,守兵们搬来许多残断兵器,堆到门口巷子里。叶夕顿时忙碌起来。她和二叔分工合作,轮流带人重新灌炼。二叔打开了隔壁大院的小门,辟出场地来放兵器。工匠们上手时,叶夕还在旁一一讲述灌炼要点。
转眼就是二十多天。
虽与谢玄同在一城,但那日后,他们竟再没见过。她只能从取送兵器的士兵谈话中,听到只字片语他的消息。
“你知道吗,昨日罗将军又跟谢太守吵架了。”
“又吵了?我见他们前天就吵过。哪是吵架啊,都是谢太守压着罗将军听令,罗将军不服呗。”
“这也不能怪罗将军,伤兵营里的怨气都要压不住了,只能往上报啊。”
“其实罗将军说得有道理,不能把希望都押在别人身上。”
“唉!围城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两名士兵并排靠在院门外的墙,哀叹个不停。
“两位兄弟,今日修整的兵器已备好。”叶夕走出院门说道。
士兵立马站好,“好,这就搬。”他们很快把兵器搬到巷里的推车上。
叶夕看着两人,这不是第一次听到士兵抱怨了。她忍不住问道:“两位小兄弟,伤兵营怎么了?”
两人对视一眼,打着哈哈应道:“没什么。”说罢,他们便迅速推车走远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叶夕蹙起眉头。
城墙上,刚刚结束一场秦兵的突袭。墙土四散,一地狼藉。守兵们开始清理战场。罗崇的铠甲只护住身体,他捂着淌血的胳膊,提枪走到谢玄面前。
谢玄一身玄甲,山河剑满刃鲜红,他扶剑半跪在地,捂着胸口埋头喘息。
“谢太守,咱们还能撑多久?”罗崇“砰”一声坐在谢玄对面,喘了好一会,才又说道:“昨晚上,从东城墙偷偷翻下去跑了八个人。算上大前夜第一波,已经跑了十多个。再熬下去,跑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无终,”谢玄抬头,叫住正路过的孙无终,“传令,若有人再传扬弃城逃命言论,军法处决。”
“喏。”孙无终拱手应下。
“谢玄你什么意思!”罗崇霍然抬头,死死盯着谢玄,“老子打仗的年头比你多了十几年!你就这么听不进我的劝告?”
“罗将军,我并非不听劝告。”谢玄嘴唇干涩,明明没有津液可咽,却因为喉疾不适,只得干咽喉头,“我说过许多遍,宜城一定要守。”
“我们守了啊!我跟你来就是想守城。可现在情势不同了,援兵一直都没来!江陵援兵肯定被拦在了路上,你说求江州援兵,他们来了吗?这么久连个影子都没有!关键咱们的人也不知死活,根本不知道联络上江州没有!咱们只有一千人,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剩不到七百,多半还是伤兵,比不得城固人多的大城!”
“城中存粮还能再撑三个月,现在就说丧气话未免太早。已经守了这么久,这时放弃,死去的兄弟岂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