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叶夕的呼声,对面码头上的人纷纷回头。那些家仆一时停下鞭打。田洛双手被反绑,拼命抬起头回望,霎时怒目圆睁。正在伺候桓济的玉婵放下筷子,眸里露出惊讶和不解。桓济回头,本带着怒气,却又在看到叶夕的瞬间,眼神变了味。
她的杏色纱裙紧贴在身,几近通透,不住滴水。对面所有眼神都集中在她身上,里面不知道有多少蠢蠢欲动和不怀好意。
桓济喉头一动,抬手一挥,“把她带来。”
水道近处有座九曲桥,庄园仆人从桥上过来押她。叶夕不愿被他们触碰,便甩开那些家仆的手,自己走在前面,来到桓济面前。
他们仍按她跪下,扛着双肩上重压,叶夕终是被逼得跪下来。
桓济嗤笑,“怎么?憋不住想求饶了?求一声让爷听听。”
叶夕忍住心头反胃,望了一眼田洛,他衣服上浸出被鞭打的条条血痕,脸上、脚踝青紫交加,血肉翻出。她再不忍睹,回头说道:“他是南山冶雇工,今日在庄园门外等我。定是等得心急,以为我出了事,才会贸然闯入。桓郎君要出气就找我,还请放他离开。”
田洛不敢置信,愤愤说道:“你跑出来管我作甚!求他有甚用!在想甚呢!自己跑不就得了!”
“闭嘴!我再不出来,你就被打死了!”叶夕不耐烦地应道。
“唉!”田洛偏头,不再说话。
桓济却笑出声来,他扔掉手中刚啃完的骨头,接过玉婵递来的手帕擦拭干净,饶有兴致地问道:“谢玄知道你身边还养了个糙汉吗?你说他要看到这些,还能忍下来继续跟你同榻啊。”
呸!叶夕在心里骂,桓济这个下三滥,自己污秽,便看什么都是污秽。但此刻她还得为自己寻到生机,不能轻易激怒对方,便忍耐着说道:“谢郎君是君子,自然晓得我出来是因为道义,而非因为苟且。”
“都是废话。”桓济不屑,冷笑怒道:“你说放人就放人,凭什么?我准他进来了?贱民踏进新丰湖一步,皆按盗窃论处!来人!”
“我知道桓伊的秘密!”叶夕突然插话,她盯着桓济,看他脸上表情。
桓济一怔,眼神突然褪去轻浮,变得玩味探究起来,他往后靠在凭几上,沉声道:“你在说什么?”
叶夕知道自己赌对了。
之前桓徽在颖口关陪她时,说了很多无关紧要的琐事。其中最多的就是桓伊。他总被桓氏叔伯们夸赞,从小就是被竖立的榜样,好到让所有桓氏子女都黯然失色,无数人公认,她的所有兄长都比不上他。那时她还笑说,嘘!这话可千万别被兄长们听到。
所以叶夕才猜得出来桓徽喜欢桓伊,以及桓家郎君们……只怕都不太喜欢桓伊,一个过于优秀的旁系子弟。尤其像桓济这样目空自大,把庶民当贱民的所谓世家子弟。
叶夕轻笑,“你也知道,之前阿徽总跟我一起说体己话。所以我知道了桓伊的一个秘密,他瞒得很好,连桓大司马和桓将军都不知道,可他们一旦知晓,定会勃然大怒,再不会重用他。桓二公子,你想知道吗?”
见桓济打量自己沉吟不语,叶夕又补充道:“想知道的话,就先放他走。”她看了一眼田洛。
“你以为我会信你?”桓济在试探。
“听说桓伊十五岁时,随其父拜谒桓府,家宴上演奏一曲《梅花三调》,技惊四座。当年桓公指着桓伊对他父亲夸赞,有子如此夫复何求?不知坐在一旁的您和您兄长听起来是何心情呀?哎呀,都十多年了,本来过得好好的,突然来了个人,从此被压着比较了十年,桓二公子不介意吗?”叶夕边说边紧张观察桓济的表情,果然,他渐渐生气了。旁边的桓氏家仆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贱人,你活得不耐烦了?”桓济冷眸望来。
叶夕自顾说道:“桓伊什么都好,饱读诗书,为人雅正,满腹韬略,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