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一层啊。这位小兄弟,你要下去可以,反正也没其它东西,不过鸭子要是被惊飞了,你可得给我抓回来。”
寄奴没有答话,似乎在犹豫。
“时间紧迫,赶紧找下一艘吧。”又是一个男人在说话,应是跟孙无终他们一起的。
“好吧。”寄奴说道。
呜呜呜!叶夕拼命扭动,她继续拼命翻动身子,却听上面的舱板被再次盖上。
“官爷慢走啊!”外面的人声重新变得模糊起来。
叶夕简直要被呕出血来。我就在下面啊!你们怎么就走了!
然而他们真的,走远了。
你们这群蠢人啊!愤懑之后,叶夕不得不重新冷静下来,再次缓缓蠕动,一点点调整手脚的姿势,用指尖去摸靴筒里的匕首。
京口城一座街巷小院门口,谢玄带人骑马匆匆赶到。他刚让县令派了全部衙吏去蒜山渡通知停航,就接到吴序派人传来的消息。
他下马疾步迈入门槛。吴序就守在门口,递来一个竹筒,“我们一路飞奔,沿暗卫标记找到这座宅院时,相龙和孙岭刚下牛车。我们即刻扣人,随后在相龙身上发现了此物。”
竹筒筒口曾被蜡封过,现下已被打开,谢玄倒出一卷纸,展开一看,竟是叶夕的字迹。
——阿朝,得知你尚在人世,阿姊万分高兴。
只看这一句,谢玄便心下巨震!他连忙继续看下去。
——如今你与亲人团聚,我心甚慰,只愿你安乐顺遂,我便安心。听闻慕容氏遭难,汝等方至秦境,自顾不暇,我不便叨扰。阿弟放心,现下我一切都好。来日方长,等时机适宜,你我再相聚。
谢玄捏紧竹筒。看样子,这是她给叶朝的回信。叶朝在信里到底给她说了什么?可说了那日寿阳城里的情形?会不会告诉她……是他们挟持叶朝的性命,用以交换条件……叶夕不想去秦国,在信里连叶坞被屠的真相都没提,更看不出她是否知道了寿阳城里的真相。
他向来镇静的情绪,忽然无比紧张,连声音都在发颤,“相龙人呢?”
“关在屋里,谢司马随我来。”吴序应道。
相龙和孙岭被分头关押在两间房里。
这是谢玄第一次见到相龙本人,果然如叶夕所说,是位大美人。不过此刻谢玄毫无心情欣赏容貌,他只想知道,“叶朝的信里写了什么?”
“谢郎在说什么,在下听不懂。”相龙一脸不解。他端坐在案旁,谢玄站在对面,虽然这是他第一次正面离谢玄这般近,但谢郎美名,身在行乐舫的他早已耳闻。
谢玄按捺住情绪,负手又问:“相郎君身上,怎会有寄往秦国的信?”
“叶匠师听闻在下做生意有些门路,特意找在下帮忙,想往秦国寄封信。如今南北疆域有私运往来是常事,谢郎该不会要查我通敌之罪吧?”相龙蹙眉,颇为不安,若普通人见到他的样子,八成都要心生怜意。
而谢玄便是剩下的两成,他冷冷问道:“叶夕怎会往秦国寄信?”
“谢郎得问叶匠师啊,问我作甚?”
“叶夕在哪里?”
“有友人邀请叶匠师来京口制镜,可她在路上担忧京口城乱,忽然改了主意,跟我说要自个回建康城,我也不好劝阻,便与她在蒜山渡道别了。”
所有的问题,相龙都答得正常。谢玄久久盯着相龙,看他脸上流露出的不安和忐忑。一个普通百姓突然被军府扣押,有这样的不安和忐忑再正常不过。谢玄捏紧手中竹筒,淡淡说道:“相郎君是否通敌,我自会查证。”说罢,他转身迈出门去,吩咐身边的吴序,“仔细搜查此处,把他二人带回振威营。”
“喏。”吴序应道,召集其他暗卫吩咐起来。
叶夕在哪里?
谢玄重新骑马,在脑海里不停思考这问题。
会不会被掳到京口城里了?
若在京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