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后少不了被阿爷一顿打,打完后她回房睡觉,醒来总会发现枕边多了一盒药膏。想到此节,眼眶刹那泛红,忍都忍不住。
“好想你们。”
自小阿爷就说,叶坞在乱世中存续百年,从不与外人深交。人来人往,有所予就必有所求。欲望永无止境,如沟壑难平,必后患无穷。从枋头渡那晚起,她就深知这帮晋人为何接近叶坞商队。他们想要的,不过是那些叶坞秘藏。
她厌恶一切觊觎叶坞的人。过去在坞堡,但凡抓到一个图谋不轨的客商或外贼,她从没好脸色,直接让坞堡私卫打一顿丢出去。既然明知这帮晋人的意图,她怎可能笑脸相迎。
但似乎……谢玄还有点不一样。叶坞蒙遭大难,外人一走了之就好,他却护着自己和阿朝杀出重围。他的人死了不少,他受的伤也不轻,这才护住了她和叶朝。
如今在他家养伤,她发了脾气,他很生气,却还要留下她。就算他有目的,自己却实实在在受了他的恩惠。
非亲非故,他真在帮忙寻找叶朝?会是敷衍之词吗?
阿爷,你能不能告诉我,如今这般田地……又该往哪里去呢……
她怔怔望着烛火,心中千问万问,周围依然静寂一片,无人回音。
相邻的一座院子里,大片池水浮起腾腾热气,如云如雾,涌进池边小亭。谢玄走入亭中,坐下继续玩起弹棋,直到孙无终返回。
“阿郎,我们在树下发现血迹和脚印,一路寻找,可惜在一道溪水边失去踪迹。”孙无终顾不及擦汗,躬身汇报道。
“喝口水。”谢玄倒了杯茶,递给孙无终。
“多谢阿郎。”孙无终接过茶一饮而尽,又问,“阿郎在叶坞受的伤,不碍事吧?”
“不碍事。”
“那贼人……”
“我有数。让他们加强守卫,再别放进一只蝇虫。”谢玄指尖弹起一颗棋子,看着它与另一颗棋子相撞,“你先休息。”
孙无终放下茶杯,却没走,“阿郎,夜里凉,别在外面久坐。”
“就这一把。”谢玄目不转睛盯着棋盘。
阿郎心情不太好啊……刚刚还好好的。孙无终想了想,难道和叶娘子争吵了?不对啊,阿郎从不在意非议,很难气成这样啊。“阿郎……你这是……”
“她说的是人话吗?”谢玄重重拨出一枚棋子,棋子碰到盘壁,弹了几圈才停下。
“阿郎说不是,肯定就不是。”孙无终顺口接话。谢玄没回答。
孙无终顿了顿,小心说道:“叶少坞主那脾性,阿郎又不是不知道,早就领教过了不是吗?她现在对我们抵触甚大,阿郎再忍忍,千万要以大局为重!”他端起小炉上的茶壶,给茶杯续水,继续苦口婆心,“这不是叶坞没了吗,现下就只能指望她了。我觉得吧,阿郎还得想法子主动融洽关系,只要东西能拿到手,忍让点也值得。依我看,叶少坞主毕竟是小娘子,现在正是伤心时,阿郎好言宽慰几句,以阿郎的才貌,哪样的女子……”
谢玄抬眸望来,一股锐利如冰的目光射来。
“属下告退。”孙无终立马撂下茶壶,话音刚落,他人已弹到了院门口。
随着“啪”一声,棋子弹进对面的洞里,谢玄觉得无趣,把棋子原样摆好,站起身踱步回屋。
夜风吹散脚边的云雾,突然送来一曲清亮的音调。虽有院墙的阻挡,谢玄仍听出来是树叶所奏,技巧并不高明,却声声哀戚,回荡在明月与飞檐之间。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
“不得不说,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现在我要动用全力了。”伴随着曹彧玮的话语,凤凰真火宛如海纳百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