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源、虞旬父同时放慢了动作,装作不经意地放下被褥,以期对方粗心大意没有发现其中异样,又暗自观察对方神情,试探其有无同他一般察觉。
四目相对——
二人同时露出一抹不失尴尬的微笑:看来已被这贼匹夫发现了。
事已至此,一不做,二不休。
二人同时伸手,辣手催被褥,纷纷扬扬的蚕丝与棉絮散落,露出里面一张短笺。
——兵法:一曰度,二曰量,三曰数,四曰称,五曰胜。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数,数生称,称生胜。故胜兵若以镒称铢,败兵若以铢称镒。胜者之战民也,若决积水于千仞之溪者,形也。(1)
狐源愣了愣,旋即露出失落之情。虞旬父一怔,不禁伸手去接那张兵符。
谢涵听到室内有动刀兵的声音,遂走了进来,见满地狼藉,不由迟疑,“这?”
狐源目光平静,先发制人,“温留君何故将一张短笺缝制于被褥中。”是不是本来就知道他们要找什么,故布疑阵?
霍无恤幔一拍进来,“啊”了一声,对着谢涵无奈,“君侯不想我熬夜读书,也不必藏得这么隐蔽罢,怪道我遍寻不到。”
谢涵比他更无奈,“我不把这书分散藏起,你能看个通宵,还要不要身体了?以为自己真是铁打的?你纵不在意自个儿,也在意在意我可好?”
霍无恤:“关您什么事?”
谢涵:“我难道不会心疼?”
霍无恤微微偏开脑袋,“君侯就会说好听话。”
狐源:?
深知二人情况的虞旬父露出牙酸的表情,他都找不到密函了,为什么还要听这些酸话。
最终二人没找到要找的东西,马不停蹄奔向下一个站点,搜索一圈,要找的东西没找到,反而搜出一圈和他国暗通款曲、收受贿赂的赃款。
狐源:.......
作为一代贤相,百忙与焦虑之中,还要抽空处理这些蠹虫。
虞旬父则暗暗来找霍无恤了,“那日在被褥中的似乎是本兵书?”
霍无恤点点头,低头喝茶。
虞旬父:“老夫只看了只言片语,便觉得是本传世的佳作。”
鉴于对方说的不是个问句,霍无恤自认无需回复,继续喝茶。
虞旬父:“如此佳作,不知可有名称?是何人所著。”
茶喝完了,霍无恤重新倒了一杯,摇了摇头。
虞旬父:“......”
武人大多憨直又不善言辞,他特意挑谢涵不在的时候过来,便是不想被谢涵拿捏,可这位雍公子也太不善言辞了罢。
虞旬父“咳”了一声,厚着脸皮直说,“一叶知秋,老夫观那书是本好书,不知霍将军可否借老夫一观?”
霍无恤抬头,虞旬父察觉对方似乎终于把他看在眼里了,不知要否感动一下,便听人说:“这个要问过君侯。”
虞旬父:“......”
好嘛——绕一圈,又回来了。
和谢涵还有什么好谈的?
谢涵先是对他抱怨,“不知道君父听了哪个的谗言,无恤可是为我国立下汗马功劳的,怎么能说出卖就出卖,这样以后还会有人才愿意来我国吗?还会有志士仁人敢来吗?”
虞旬父叹气,“君上也是无奈之举,为我齐国之强盛、百姓之福祉,只能背负了外人不理解的唾骂,温留君你是君上的亲子,要多宽慰宽慰君上。”
霍无恤捧着茶看虞旬父,有些吃惊。
怪道时人常言:梁人多奋勇之民,楚人多傲烈士子,齐人多雅正君子。
果然是雅正君子。
谢涵闻言,不无担忧,“君父心中苦楚,我岂不知?也不知君父丢了什么,虞家主可有寻到,若是寻到了,想必能令君父开怀。”说着拍了下脑门,“该死。虞家主搜寻了一天了,想必劳累之极,我竟还这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