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恤也凑趣放了个河灯,随后三人结伴去看了木偶戏,又吃了夜宵瘸子馄饨,才心满意足地回府。
二人一道送了宋玉回小院,葛叶对二人行礼,接了宋玉回去,见宋玉神情飞扬——回来的时候一次比一次雀跃,她微微低头,心中有了决定。
霍无恤见谢涵同他一道出来,略有诧异,憋了一会儿没憋住,“君侯怎么不和宋公主一道歇息。”
有些事情其实犯不着对旁人说,谢涵却同样憋了一会儿没憋住,“我与公主尚未圆房。”
“砰——”一簇烟花在霍无恤心底炸开,他轻声问,“那君侯待公主这般是在补偿公主吗?”
谢涵缓缓吐出一口气,“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我问心有愧。”
霍无恤安慰道:“我观公主气色颇佳,是心情和畅的面色。”
闲话几句,霍无恤便开始问询,“君上遣君侯你随行会盟,尚能理解,你有经验么。可让我放下北境去暂代随行卫士统领是什么意思?我一非君上心腹,二无盖世武功,怎么会选了我?
若说不想我掌北境军,大可直接拿了我的官职,即便怕人议论,也可以命我暂代后直接越过我选新的代守将,为什么还让我自己交接军务,任我选新的代守将?”
“我派人打听了,恐怕有因为我训练土农的原因,世人皆知你我关系,土农加北境军,不免有人怕我兵锋太盛。另外,你改军法的事儿也早是某些人心中的刺。至于为什么让你自己交接——”谢涵笑了一下,“当然是为了颜面上好看啊。君父爱惜脸面,你无错,就不会给你太难看。你走后,若想换个人,给代收将找点什么差错,本就易如反掌。对了,你最后找了谁?”
“按你之前说的,马元超。然后我提拔了梁超顶替他的都统位置。”
谢涵点点头,“马元超有玖家保驾护航,不会被轻易替换,他就必须承你这个情,也就会护住你一手提拔的梁超。”
那梁超便是当初因为品评霍无恤和焦大对战而被谢涵注意到的火头兵,推荐给霍无恤后,受霍无恤赏识,随后带在身边一路提拔。
“君父耳根子软,等见了君父,我先说道几句,看能不能最后放你回去,倘若不行,也不妨事,我本意也只是想叫你练练手。北境军里的上位将领主要为氏族弟子,本来就难为你我所用。”谢涵真正忧虑的是,“只是不知撤了你北境守将的职位后,会派你去哪,十有八/九是扶突城内,那里情况复杂,我离你又远,只怕护不住你。”
霍无恤洒然一笑,“好叫君侯知道,我可是在梁武王眼皮子底下做了十年质子的人,怎么说的我像只单纯无害的绵羊?”
谢涵看他一眼,幽幽一叹,“许是——关心则乱。”
霍无恤心头一跳,眼神四处乱飘了一会儿,才又说,“你今天在外面吃了那么多零食小吃,也不知道干不干净,别又闹肚子了,我今晚勉为其难陪你睡一会儿罢。”
月色下,他看着对方侧脸,只想着他既不想做北境守将,也不想去扶突,只想在温留......一直在温留。
三日里,谢涵一头带着霍无恤把温留城重新摸了一遍,好些他陪宋玉的时候觉得好玩好看好吃的,当时就记了下来想着有机会带人一道,不想机会来的这么快。
另一头,他也交接着说是温留,其实是北境八城的政务。主要是交托给沈澜之,他取下臾光剑,突然想到这是对方当初从欧家求来送他的见面礼,不觉有趣。
“来来去去,竟又回到兰兄手里。”谢涵将剑递到沈澜之手上,“本君不在的时间里,训练土农为主,修河为辅,无论文臣武将,但有不听兰兄调遣的,可斩之。”
沈澜之是受多了托孤的事,因此拿剑的手很稳,“等君侯归来。”又问,“君侯此去,感觉很不好吗?”何以下达“训练土农为主”的命令,又何以说出“可斩之”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