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般能想到的,谢涵当然也能想到。他慢悠悠踱步下来看鱼叉:哈——想借鱼叉暗讽孤?想得美。
于是,小小的人儿心中有了个大大的计划。
他要将鱼叉培养成礼乐射御书数全面发展的好孩子。
他又见了鱼叉一眼,对方姿态拘束、神情冷淡,谢涵看他走路不伦不类,行礼磕磕绊绊,道:“孤有仪态师傅,从明日起,和孤一道学习罢。”
鱼叉对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好感,对谢涵勉强好一点点,但一听这颐指气使的语气就皱起了眉头,难堪又硬邦邦道:“不用了,我请得起师傅。”
谢涵小时候脾气远没有现在好,霍无恤曾对谢涵亲口说出幻想:要是我不是在梁国当质子而是在楚国,我们是不是也能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唔,无恤的倔强骄傲绝无仅有......谢涵有理由相信,他们应该早就闹掰了。
譬如当初,他对鱼叉说:“孤不是在同你商量,孤是告诫你:你一天不能让孤满意,就一天不能离开孤这质子府。”
“扣下一个你,对孤来说,易如反掌。”
“孤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乖乖听孤的话。”
这一年,谢涵九岁,楚子般十一岁,鱼叉十五岁。
谢涵分派了四个师傅下去,一个教鱼叉礼仪,一个教文史,一个教武艺,还有一个接来鱼叉的婢女长随,专门教他们穿搭和待人接物。
鱼叉几次反抗,都被谢涵镇压,见人消极怠工,他忍无可忍,指着对方骂道:“你这不成器的东西,孤在害你吗?孤在帮你!”
鱼叉:“我从没见过这样强迫的帮助。”
谢涵最后无可奈何,“孤给你讲个故事罢——你姓鱼是罢,那孤给你个水里的故事。
水里呢,有两条鱼,很不幸,他们都被坏人给捞上来了。但坏人不急着吃他们,反而教两条鱼手艺,一条深恨坏人,不愿学习,一条呢埋头学习。他们学的都是如何在地上活动自如,最后不学的鱼,被坏人煲了做鱼头汤——”
鱼叉:“......”
“愿意学习的那条鱼呢,真的学会在地上活动自如,又一次趁着夜深人静爬到了坏人枕边咬死了坏人,出去后又逛了许多地方,看见了除了水、坏人的木屋外的其它东西,天地间还有蓝天、花朵、鸟儿,鸟儿会唱歌,天比水还蓝,花朵有香气。”
“你见过鱼族和云门外的其它世界吗?你知道这天下有多大吗?你知道爬到这世上最高的山顶上是什么样的风景吗?你知道骑在马背上风吹过耳边那呼啦啦的快感吗?”
鱼叉沉默了一会儿,问:“那坏人为什么要做这么无聊的事呢?”
“谁知道呢?”谢涵拍拍小手,“或许是一时心血来潮?或许是和人打赌看能不能教会一条水里的鱼在地上生活?又或许是单纯喜欢鱼呢?”
鱼叉抬眸看了他一眼。
谢涵:“其实这不是鱼该关心的事,鱼要做的是无论在什么情形下都抓住机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然后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个时候的鱼叉想,就算有一天他有能力了,也不会去冒险杀坏人的,但是,他要指出:“鱼不会咬人。”
谢涵歪头:“兔子急了都会咬人,鱼为什么不会咬人?”
没有办法反驳,但是“我从来没看到过鱼咬人。”
谢涵:“你见得少么。”
鱼叉:“你见得多好多吗?”
谢涵:“那当然!”他吃过好多鱼啦。
谢涵教了鱼叉整整一年,鱼叉不知是受了“鱼头汤”的威胁,还是有了对“水外世界”的向往,学的很努力,从最基本的礼仪姿态,到后面开始认字学武。
谢涵作为谢沁点评的“养成系爱好者”,自然欣喜,看到鱼叉,心里可有成就感了,但他没打算把人扔出去炫技,而是准备一鸣惊人。
一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