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谢涓的要求,谢涵问了一个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想到的问题,“二哥若喜欢那妓子,何不亲自赎身,懒得的话,派个下人便是。”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某年某月某一天,齐二公子碎了一地少男心,从温留晴雪坊回来,终日长吁短叹,甚或以泪洗面。狐朋狗友们一见,大为叹息,又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三番四次请他齐二公子出门玩乐,神女无心,但襄王依然想为她守身如玉,狐朋狗友们不信邪,越挫越勇,使计将齐二骗了出来。
可怜的雏儿一进官妓馆,顿时惊呆了脸,四周都是云鬓香巾的姑娘,齐二公子差点同手同脚走不出道。而这官妓馆里的熏香茶水或多或少有些催情成分,本来只是血气躁动,但齐二似乎特别敏感,当然不排除狐朋狗友们想逼齐二就范多添料的可能。
总而言之,就是他很快抵不住生命最原始的渴望,但他脑海中始终有那么一道紫衣倩影,或远或近,捉摸不到,却始终在那。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谢涵:“……”
齐二跑出了包厢,看到一条院落点缀的小溪,想跳进去冷静一番,然后那么好巧不巧碰到一个姑娘,据说他嘴里“姝姝姝”地叫唤,又那么巧,那姑娘名字里也有个“姝”字,姑娘身后的引导妈妈就把姑娘往他怀里一推。
这就像万火燎原中突然出现一阵清雨,那样滋润清凉,甚至带点甘甜的滋味。
再之后就是不足为谢涵道的事儿了,省略过程,总而言之,齐二公子餍足醒来,立刻丢下姑娘落荒而逃。
情动缠绵间,那姑娘几次问他可不可以为她赎身。男人么,那个时候,谁还会保持理智说话,出来后,齐二就陷入了无边痛苦中,把承诺扔到了九霄云外。
其实谢涓今天过来,主要也不是说这个事儿的,本意只是倾诉他齐二的痛苦——谢涵作为他情倾天下恋爱史的树洞,在谢涓眼里,就是一本写满他甜蜜苦涩/爱恋的日记本,爱恋有新的绝望产生,怎么能不写在日记本上呢?
谢涵:“……”谢谢兄长了。
然后这么一说,谢涓就想起什么事儿了,姑娘虽破坏了他对姝儿纯洁执着的爱,然而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挠挠脸,“我忘了这么久,现在过去实在尴尬,而且我也并非真心喜欢他,未免她对英俊潇洒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还是不要再见好了。”
谢涵有理由怀疑对方就是毁约时久,尴尬了。
“听她意思是想要个公子来赎长面子,这就不想到三弟你了么。”谢涓诚恳地抓着谢涵手腕,睁着他真诚无比的眼睛,“等赎出来后,给她些银子,让她自去某个营生就好。”
谢涵呢?
谢涵只在乎那被小怜的珍珠血亏出去的欠债,欣然点头,前往官妓馆。
那里都是带罪之女,有家人犯罪交不起赎金被抵进来的女孩儿,也有阖家获罪的大家小姐,便如当初阮氏灭族,所有阮氏女都被充入会阳官妓馆一样。
天下虽有已故的召国平姜夫人这样惊才绝艳的女人,然而绝大多数终究是命如浮萍,从来身不由己,死生都拴在父兄身上。现在谢涵面前就站着这么一个。
谢涓叫不出那姑娘名字,谢涵向他问了日期,来官妓馆询问那一晚服侍过人的姑娘,然后得到了一大堆名单,实在筛选不过来,谢涵沉吟片刻,终是问道:“有无服侍过二公子,那日同虞昭师等一道来的。二哥最近忙,唤我来看看。”
谢涓是生脸,虞昭师自命“扶突第一风流”,却是个中常客,尤其那天带着一大帮人来呢,管事一拍脑门想了起来,继而露出惊喜之色,“二公子当真幸了那女人,还以为是那女人在做梦乱说呢?”又小心翼翼道:“二公子是要给那女人赎身?”虽然脑内一堆兄弟阋墙的戏码,但温留君说是二公子叫他来看的,那就是二公子叫他来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