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谢涵飞快说完一遍逃亡路线后,霍无恤却摇了摇头,捡起一块桂花糕递他嘴边。
谢涵手上接过,嘴里急道:“我这法子,虽说要再次受制于人,却是比在灵道城内安全太多,我猜宁襄要不了多久就会察觉到燕宫这个盲点,再次排查的。出灵道后,一个刘决我还不放在眼里,你不必担心。”
霍无恤见他焦躁的模样,弯了弯眼睛,手上却写道:燕太子既然想叫我帮他打仗,我何不做内应呢?您不是一直担心燕国对我国用兵吗?
谢涵不曾说过,但霍无恤看得出来对方对燕国兵力动向有种远超对任何一个国家的关注与敏感,敏感到近乎过敏。
谢涵一顿,有一刹那几乎要被这个诱人的想法打败了,如果、如果宁襄还要伐齐,如果令伐齐大将军从聂慎变为霍无恤,那该是多么有意思的一件事?
然而很快,他摇了摇头,“不行,太危险了。况且,宁襄若是打算过个三年五载用兵,你便要在灵道城过三年五载么?”过上三年五载,他又怎能保证对方对他的忠诚。
三年前,这人可还一颗红心向雍国。
不是的。燕太子已经在秘密调兵了。
霍无恤急忙写道。
谢涵讶然,“怎么如此着急?”他反应回来,“是齐国出什么事了吗?”
齐国和梁国一起出兵滕国,带走了三万精锐。
霍无恤缓缓看了谢涵一眼,继续写道:齐国趁楚王病危,偷袭了楚国,拿下了中府要塞。
所以短期内无大事,楚国都不会支援齐国。谢涵张了张嘴,“怎会如此?”中府是要塞不错,可他君父绝不是如此有雄心壮志的人,“是狐源,是狐源是不是?”
霍无恤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见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好继续道:第三,北境在挖沟渠修长河,征兵肯定来不及。
第四,趁您没回去,后方空虚。
第五。霍无恤扯开个笑,唯这算是个好消息:第五,燕太子时日无多,不想含恨而逝,定要在死前拿回燕南四城。
他拉了拉谢涵手腕:神门山南被我们占着,神门山北却是燕国的,卧床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我一直想找机会把山北之城也弄过来,这下是瞌睡来枕头了,你可别阻止我。
谢涵这时还能拒绝霍无恤吗?
他已经不想拒绝了,凝了对面人少顷,“好,你务必小心。”
对嘛——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可不能像个短视妇人一样老想阻止我的远大志向。
“……”谢涵甩开人手,白人一眼。
霍无恤又捉他,掰了桂花糕塞人嘴里:甜么?
“一般般罢。”
霍无恤摸摸他头上绢花:我下次给姝姑娘做支兰花玉钗。
谢涵轻踢了他一脚,“我下次给絮儿打枚金簪。”
二人又把后续面对宁襄合适的反应,还有战场上有可能遇到的情况,以及怎么传递消息给过了一遍,之后又腻歪一会儿。
当然,全程都是用胡语交谈的,即便隐晦传出去只言片语,也没人识得。
桑朵拉和小药童终于姗姗来迟,霍无恤不舍起身,嘱咐谢涵道:再想我也别再来了,虽然无人监视,燕太子到底还是会关注我动向的,尤其在找不到你的情况下。
没错,是这样不错。
但谢涵还是哼笑一声,“多虑了,谁会想你不成?”话一出口,他便后悔地想缩舌头。
果不其然,霍无恤瞅着他,仿佛发现冬雷夏雪一样新奇:您在撒娇么?
“霍大人,我们回来了。”门外药童已经恭敬唤道,桑朵拉也像云雀一样用胡语欢快道:“姐姐,我拿好药回来了。”
霍无恤推开门,二人已一副不太相识、略有尴尬的样子,谢涵和桑朵拉回去关上门后,桑朵拉才插着腰哼笑道:“老师,你可得感谢我,我可是扯着那药童东拐八绕,一会儿丢手镯一会儿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