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谢涵昨天便不解,今天也没好多少,斟酌道:“是怕现在动了陛下,以后列国更有理由攻讦梁国?”
可明刺不行,暗杀却可以啊,这上明城遍布大梁武卒,要暗杀天子,其实易如反掌。不,正因为大梁武卒密布,所以才不能暗杀。但这仍不是理由
“倘若梁君道出陛下暗算您的事实,相信列国没有任何一个诸侯愿意保陛下。”谁不想当霸主,可是谁想当了霸主后,还有个天子天天惦记你的项上人头,“若知陛下如此心机城府,我等早就等不及换个昊王了。”
另外,还有一个模糊的理由,谢涵隐隐觉着,却又不甚明白,“莫非是宝藏还有什么缘故?”
梁公牵了牵唇角,“涵儿可知,寡人为何要在此时称王位,举九鼎?”
难道不是您自己想取而代之,谢涵抿了抿唇,“这莫不是与宝藏有什么关系?”
“涵儿不好奇寡人从何得来的藏宝图?”
“昊武王留给五国先祖的?”
“哈哈哈哈”梁公禁不住笑出声,笑毕,那么自然而然道:“大昊宝藏的藏宝图从来不是一张图纸,它就刻在大禹九鼎青州鼎的暗纹里。”
谢涵悚然一惊,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全想明白了。
为什么梁公要称王,为什么梁公要举鼎,“姑父当日的衣衫?”
“用了特制的材质和染料。”梁公详细解释道:“可使鼎纹全部拓印其上,纤毫毕现。即便没有事出,寡人今日也会自请降罪,撤天子文书,这本来就是为拿到藏宝图打的掩护罢了。可惜,可惜……”
“所以陛下有恃无恐。因为他必然早早在大禹鼎上设下机关,也早早留有后手,倘或您要杀了他陪葬,不消一会儿,藏宝图在梁国手里的消息就会满天飞,梁国便是众矢之的。您昨日,是与陛下达成了隐晦的交易,你不报仇,他不泄密。”谢涵晃了晃脑袋,“可即便这样,姑父也不能放心,所以让表妹分去藏宝图带来的危险。”
“不报仇?哈哈哈”梁公又笑了,他声音越发嘶哑,“不报仇,寡人昨日为何要让涵儿躲在屏风后偷听,又为何现在要把所有事交代给你听呢?”
谢涵一怔。
“涵儿也看见了,陛下如此心机城府,如此韬光养晦。你说,能容他继续成长下去吗?”梁公低声缓缓道,带着一丝蛊惑意味。
谢涵恍然如梦,“姑父是为了让我对付陛下才……”他立刻反应回来,“那就昨天带我过来便好,何须提前一天,且我一小小君侯,天子如何,与我秋毫无犯。”
“那涵儿继续猜猜。”梁公闭着眼睛道。
谢涵拧了拧眉,这么说着实自恋,但他却觉得是最合理的,“姑父是觉得有一天我能掌大权,届时记得您今日恩惠,对梁国照拂之、帮助之、携手之。”
梁公头转了转,没有睁开的眼睛竟是准确无误地锁定了他的方向,“你会吗?”
谢涵抿了抿唇,这一刻,他不知道。
梁公却已自己给了答案,“你不会。”笃定得令谢涵都震惊。
“谢涵,你不是太子,不是齐公属意的继承人,更不是各大氏族希望看到的齐君,届时必有一番龙虎斗,齐将弱矣。”他轻描淡写地用恶毒的语言预示着未来,末了不胜真诚地一叹,“可寡人怕你斗不过那些人啊。势均力敌,才能死伤惨重。”
梁公直言了他赤裸裸的阳谋,令谢涵心凉的是,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竟只能直直的栽进对方布好的陷阱里,别无他法,不想也不能回头。
“要是有朝一日,涵儿真的位列诸侯,那时齐国衰弱下去,必是楚国称大,涵儿不比楚太子强些,寡人怎么放心得下?”
谢涵木然,“涵受教了。”
“知道为什么寡人根本不报希望你以后照拂或许已经衰弱下去的梁国吗?”梁公声息又低了下去,可惜谢涵如今脑中一团乱麻,没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