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梁国沈氏家主造访。”帐篷外传来卫士的通传声,帐篷内霍无恤还在一个劲地搓脸,一听话,皱了皱眉,“他来找我做什么?”
他奇怪地掀开帘子,将人迎入,外面沈澜之一袭绛紫色直裾,高瘦清衢,笑容和蔼可亲,声音温文尔雅,“雍公子。”
“沈家主。”霍无恤看看天色,“不知道沈家主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已是深夜?”沈澜之抬头,只见冰盘高悬,屈指一敲额头,“竟已这么晚了,刚刚与温留君秉烛夜谈,一时忘了时间,雍公子勿怪。”
霍无恤神色淡淡,“温留君刚刚醒来,要好好休息,沈家主还是不要拉着他说这么多话为好。”
“理当如此。”沈澜之点头,“我二人久不见了,之前我又事务繁忙,终于能畅谈一番,谁都刹不住车。下次必当警醒。”
刹不住车?
他可从来没见那人什么时候刹不住车过。
霍无恤垂在身侧的五指倏然握紧,面上却一副无奈,“他啊,就是这样,上次我们还抵足而眠彻夜长谈呢,我都催他好几次睡觉了,还不听。”
“哦?”沈澜之眼中露出一抹兴味,“不知是何时?雍公子与温留君莫非早就熟识?”
霍无恤刚想甩出一句“去年春”来,突然反应回来,忙摆摆手,“就这几天。大概这就是古人说的倾盖如故罢。”
“原来如此。”沈澜之点点头,“对了,还没感谢雍公子这两日悉心照顾阿涵了。”
“这话我是听不懂了。”霍无恤吊起眉梢,“我自己的挚友,我不照顾谁来照顾?”
“也是。”沈澜之又敲了敲额头,“瞧我这笨嘴拙舌的,因为之前阿涵几次不适,都是我照顾的,去年雪洞还是我带人挖出阿涵来,就下意识了,雍公子勿怪。”
去年雪洞明明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霍无恤面无表情,“雍国是东道主,沈家主这样说也无甚不对。”
“对了。”沈澜之从身后侍从处接过一个木盒子,递给霍无恤,“这是阿涵叫我还与公子的。”
“什么东西?”霍无恤奇怪,到底记得以前谢涵教的礼节,送走人后,才打开盒子,便见其内一对整整齐齐的黑色鞋履。
走出帐外的沈澜之摸摸鼻子,试探一番,他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位雍公子对谢涵的感情……
可真是有意思,有意思啊。
谢涵躺在床上,听着男主愉悦度下降的声音,思忖着沈澜之应该已经将鞋履送到霍无恤手上了。
甚至可以想到,以沈澜之过盛的八卦欲――没错,堂堂一家家主,对各家后院之事如数家珍,绝对不是了解同僚这么简单――他肯定会从一双奇怪的黑履开始打探。
霍无恤心思敏感,被打探必然会多想,等从对方手里接过鞋履,这拒绝的意味如此明显――还是再次拒绝,更是通过别人的手来拒绝,绝对比上次掐断筝线更让他难以接受一百倍。
何况还有对方那极端自卑自负的自尊心,更无法接受从别人手里听到他的拒绝。
这回一定是会死死摁住那不合时宜的情愫了。
谢涵爱慕者甚众,本来并不把霍无恤那点少年春思放在心上。只是、另一个世界对方那持续十年的感情让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没错,持续十年。
也许她没注意,但刚被少年霍无恤表了个大白的他却是下意识仔细观察了。
这便有些棘手了
情之一字,难以掌控。
而他对霍无恤已经另有安排,不允许这种不能掌控的事出现。
叮,男主愉悦度―5
叮,男主愉悦度―10
见没有跌破三十,谢涵心头还有微微的遗憾。他现在觉得去另一个世界打探消息也不错,之前听到她的宫婢说她鞭过尸,后来她仔细留心,竟发现鞭的是狐源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