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翻个白眼,“可谢谢你提醒啦。”
晚宴因此一片祥和,直至尾声,等谢涵随梁夫人一起离席后,梁夫人方道:“胡闹,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姑母无须担心,虎毒不食子呐,姑父是我亲姑父,血浓于水,我就算幼稚了点,姑父也不会凶我哒。”谢涵一派天真道。
梁夫人、梁夫人险些给这句话噎死,好一会儿咽下,低喝道:“不要装疯卖傻,你究竟怎么想的?”
“怕什么呢?”谢涵耸了耸肩,“梁公如果因为这些意气之争杀我,那他就不是这坐拥煌煌大梁的众君之君了。至于恼怒记恨,那和我有什么相干,总不会克扣我吃喝,其余的,我又不指望梁公为我做什么。”
梁夫人蹙眉,“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君上想招揽你。”
“看出来啦。”谢涵一摊手,“那又怎样呢?我是定要回齐国的。”
“回去干什么呢?看人脸色行事?在家闭门思过?”梁夫人语重心长道:“涵儿,寂寞与冷待,是能消磨意志与梦想的,盛年不重来,你不应该辜负上天赐予你的大好时光与一身才华。”
谢涵垂眸,“可我的家、我的国、我的父母兄弟都在那儿。”
“梁国与齐国就算有摩擦也不会真的敌对的。你并不辜负生你养你的国家。退一万步,如果真的有对立,说句不中听的,齐国不会是梁国的对手,你在梁国还能劝君上住手。”
梁夫人爱怜地摸了摸他脑袋,“至于弟妹、沁儿,我会去信说明,让阿弟好好照顾的,这点面子我谢蔷还是有的。家――涵儿,你已经长大了,应该要有新的家了,会有一个女人愿意为你生儿育女,为你管理后院,为你点灯等候。”
谢涵嘴角一勾,翘起道讥诮的弧度,只他低着头,梁夫人并没有看见。待他抬头时,脸上表情已调整到恰到好处的迷惘与怅然,他苦笑道:“可是姑母,我把齐国当做我的责任我的梦想,整整十二年了。”
梁夫人很懂的说话的分寸,闻言,拍拍他肩膀,“涵儿,去也终须去。罢了――姑母只能说到这儿,你回去自己好好想想罢。”
“好。”
谢涵躺在床上,看着白白的纱幔,思忖着梁夫人的话。对方想他留下来,这并不奇怪,他留下来,就注定是站她、或者说站在姬元这边,她怎么会不希望留下他?可是――
他又少了一个可以帮他离开这座城池的人了啊。
第二日,清晨。
戊戌年的第一天,除了宫婢侍从,谢涵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梁公。
穿戴净面后,他正打算去给梁夫人拜年,就有内侍跑过来请他,“君上请公子前去说说话。”
谢涵……行罢。
他随人穿花过庭,新一年的梁宫并无如何不同,一如既往的富丽大气、雄伟高奇,新春的朝阳穿出云层,为它镀上几分柔和朦胧的光晕。
一刻钟后,他来到目的地,一座坐北朝南、三门皆开的华贵大殿。白玉为阙、红木作梁、飞檐高啄,与初升朝阳相映,金碧辉煌。门口有铁甲武士持戟把守,十几个宫人跪在门口静候君命。大殿上头一块沉香木匾额,上面的鎏金大字熠熠生辉――日晟殿。
日晟日晟――昂头冠三山,俯瞰旭日晟,寓意朝阳之光明灿烂,梁宫日晟殿,非遇大事不启,非国之肱骨不入。
谢涵抬头看着匾额,片刻的怔愣。
王绾已经笑着下来接应,“公子可算来了,君上正在里面等着呢。”他笑眯眯的,一团和气,“上一次君上开日晟殿还是卫将军伐顿之后,公子在君上心中地位真是不同凡响”
谢涵蠕动了下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只牵起嘴角笑了笑。
等来到门口后,王绾止了脚步,“公子进去,奴婢一个阉人,不敢进日晟殿。”
谢涵推开门,只见殿内一片空旷,这大殿差不多二十丈长,梁公就坐在二十丈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