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梁宫的雍容大气、雍宫的高大简洁,齐宫极其秀丽雅致,亭台楼阁、一檐一啄,无不匠心独具,园林错落,岸芷汀兰。
谢涵在一接到通知,就往宫里赶来,此时接近日中,由于玖少卿率使团回国的缘故,齐公和众臣都在书房听他讲述梁国一行,并决定是否出兵伐随。
一路谢涵都在想阳溪君和齐公说了什么,按理说姬曼柔的消息不该这么快传过去才是,除非有人通风报信,但扶突令尹是他的人……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人已至书房门外。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谢涵解下佩剑搁在门外侍剑架上,朗声道:“儿臣谢涵告进。”
门外守着的卫士、内监立刻唱喏:“太子殿下到。”
大门随之从内打开,谢涵抬眼粗粗一扫,齐公坐于上首虎贲青铜长案后,右手边坐着谢漪,两侧各铺着十数个锦纹地席,皆坐着国内政要高官,有国相狐源,大将军须贾,上廉君谢艮……
随着他叩开大门,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冲他而来。
玖少卿在左侧中等席位上冲他眨了眨眼,随后比了个“五”字。
五?
五什么?
五个人?
五亩地?
谢涵摸不着头脑,只得从容着步子迈进,拜下,“儿臣谢涵拜见君父。”
“太子回来了。”上首传来道不咸不淡的声音。
齐公谢皋年近不惑,皮肤白皙顺滑,容貌俊秀斯文,气质儒雅端方,又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谢涵的好相貌至少有三分之一来自于他,二人一双熠熠生辉的星眸如出一辙。
但坐在他身边的谢漪比谢涵更像,至少有七八分相似,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只是一个年长些,带着岁月的积淀,一个年轻些,肆意飞扬。
“是。”谢涵毕恭毕敬道。
齐公淡淡笑了笑,又问道:“太子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外出游学,一去数月,可有什么进益?”
“孩儿惭愧,不过是见了更多的人,学了些不同的待人接物法,除此之外,别无它益,不足道也。”谢涵道。
“你年纪尚小,没什么感悟也是正常,且你自幼天资聪颖,很不用心急。”齐公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但有些东西学不会没关系,有些东西却万不能学会,第一不能学仗势欺人。”
谢涵低头,搭在膝上的五指微微蜷起,在这种众臣汇聚的时候来“教育”他,他知道对方在给他难堪。
但旋即他又抬起头笑了,“儿臣不敏,这仗势欺人,儿臣怕是一辈子也学不会,君父无须担忧。”
说完,他一双眼睛望进齐公身边谢漪的眼底,别有深意道:“儿臣思忖,君父或更该教一教他人,儿臣今日进宫,便听百姓说近日有人在田野御车飞驰,踩毁良田无数。”
众人皆知谢漪酷爱五驭之术: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犹以“逐水曲”为最,“逐水曲”要求车随曲岸疾驰而不坠水。扶突城内最曲折的水道是从逢河引流而来的突水,蜿蜿蜒蜒,九曲十八弯,以灌溉城内良田。
在水边驾车疾驰自然一个不小心就会踩毁良田。只因这是君上最宠爱的四公子漪,也因鲁姬夫人每每赔偿周全,众人才嘴上没说什么。
而谢漪也被勒令不许御车飞驰,莫非又故态萌发了?
众人心里嘀咕着,眼睛也不自觉地向上首谢漪高高扬起的脸上瞟去。
谢漪顿时脸色涨得通红,怒而站起,“三哥休要胡言乱语,我虽过去年幼不懂事犯了些过错,如今何曾御车飞驰过?反而是三哥你公然命人鞭打舅舅家宰,全然不顾勋爵脸面,不顾舅舅为我国立下的汗马功劳!”
鞭打阳溪君家宰?
这么一说,谢涵就记起来了,阳溪君家宰叫什么来着,似乎是叫连邬,“邬”音同“五”……所以这就是自家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