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散了一会儿思维,一边假惺惺地可惜齐武公的选择,一边嘲笑一番诸公子,终于舒了胸中一口被一噎再噎的郁气。
他再看谢涵这个“称大王的猴子”,决定且听听对方要说什么,“殿下请说。”
只是请说,可没有答应。
谢涵看着对方身上又现隐隐傲然,心下惊讶,但正事要紧,遂继续用“小辈音”道:“姐姐在路上动了胎气,涵为人弟,心中担忧,可否请家主为涵带路看望姐姐?”
玖玺琏:“……”说好的有要事相求呢?他还能拦着媳妇的娘家人来探望吗?
又一口气堵嗓子眼,“殿下说笑,殿下看望公主,理所应当,自去便好,何须请求?”
“可涵不认识路呢。”
“……”
等玖玺琏带着谢涵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一个做公公的带人去媳妇那儿可不好,遂招下人去知会妻子一声,让她在谢娴园外和他们一起过去。
谢涵嘴角一直噙着抹笑,但见玖玺琏从头到尾没有关心过谢娴,哪怕一句问问“怎么动胎气”等等的话都没有,那笑便越来越冷。
而玖玺琏之前被谢涵遛弯子遛了一大串话,没空注意,现在后知后觉反应回来对方身后还带了一串卫士,就这么往后园过去……他皱了皱眉。但现在已走到这里,倒不好提出来。而且,其中一个卫士扛着一个大麻袋,麻袋里不知装了什么,甚是怪异,他疑道:“这是?”
谢涵一笑,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唇上,“这是涵要送给姐姐的礼物,有惊喜,伯父保密哦。”
玖玺琏:“……”
说完,谢涵转移玖玺琏注意力道:“这里是……怎这么重的药味?”
二人遥遥绕过一座苍竹翠柏掩映下的院落,隔着十几丈远都能闻到里面传出的浓浓草药味。
玖玺琏闻言,那虚假的笑意也淡下来,摇摇头叹息道:“是犬子少游。”
谢涵蹙了蹙眉,他知道这位玖家二少爷身体不是特别好,鲜少露面于人前,连他也没见过,却不想到了这个满园药味的地步。这何止是不好,简直是药罐子。就这样,玖夫人还要帮玖少游抢少家主的位子?
把各种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嘴上装模作样道:“素闻玖二少爷聪慧过人,真是可惜。”
“少游从小懂事,过目不忘,三岁识千字,十岁诗书礼易皆在胸,十四岁涉猎百家学说,可正是应了那句老话:慧极必伤啊。从会吃饭起就开始吃药,人人皆知我长子少卿颇具才干,却不知我这二子更在其上……”说起玖少游,玖玺琏就像个真正的父亲一样喋喋不休。说着可惜,隐隐却带着骄傲。
谢涵:“……”说你胖居然还喘上了?
他撇撇嘴:过目不忘,三岁识千字,十岁诗书礼易在胸,十四岁涉猎百家学说。
他也是啊,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他虽然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显摆放傲,却也不至于和个药罐子过不去,垂眸看一眼地上分岔的小路,“伯父,往左还是往右?”
玖玺琏收敛了情绪,“往左。见笑了,实在是老夫每见少游一次都心痛一次。”
“可怜天下父母心。”谢涵淡淡道。
不一会儿,绕过棵亭亭如盖的枣树,二人终于来到院落前,身后还跟着许多卫士下人。
按理说,这么大队人马该是很显眼了,但偏偏在门口的一个中年妇人却视而不见,反而兀自教训下人。
她衣饰华丽,周身气度盛气凌人,走近了还能看清额上一颗红痣,脸上两道深深法令纹,看面相不是个好相与的。
此时她正高高扬起一只带着翡翠镯子和红宝石戒指的手,一巴掌打在跪在地上的一个俏婢脸上,“百次千次地叫你小心,却还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公主要你这种贴身侍婢何用?”
那俏婢脸上瞬间高起一个红肿,但谢涵依然一眼就认出她,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