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这孩子,怎么就听不得父母的好言相劝呢。你说什么?你还敢顶嘴?没事瞎闹什么游行示威,那官家的人是轻易能惹得了的,我们就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说你要是被官府抓进去了,我们后半辈子可要怎么过呢?”
有少年嘟嘟囔囔的怯懦声音混杂在父亲良口婆心的规劝中。
“他章诞是陈府中的人,章府在咱们这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那可是咱们这种寻常百姓沾染不起的。日后你如果在学堂中见到他,就远远躲着就行,可千万不要像今天这样鲁莽冲撞了。”
有厉声训斥声混杂在年轻人热血心性话语中。
在亮着灯的小院落中,不时传来诸如此类的话语和窃窃私语声。
叶瑞并无意去听这些家长里短的话,没有多长时间,他就来到宁大娘所住的院落前,推门进入的时候,就听到宁大娘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我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扯到现在,你就是这样来报答我的?我还真不如当年把你冻死在那场暴风雪中,宁愿没有你这个儿子给我丢人现眼,你说你为什么平白无故去欺负人?要不是咱们依托叶府,别人早就让你长记性了?你现在还敢跟我顶嘴是吧我看你今天就是要把我气死才乐意。”
叶瑞连忙走进燃着微弱烛光的房间,拉住拿着荆条准备朝黄苏身上抽去的宁大娘。
黄苏这孩子也是个拗脾气,面对如雨点般抽打自己屁股上的荆条,他硬是没有落下眼泪,也没有开口说话。
黄苏是宁大娘收养的孩子。
直到叶瑞推门进来以后,他这才委屈的说道“;我知道娘您养我很辛苦,日后等我长大了好好让您享福的。不过今天这件事情,我不会去反悔的。为什么?娘您说为什么?娘您不知道吧,那章家小子骂我是有爹生没爹养的野小子,他怎么骂我我都不会去动手,因为我不想给娘您惹事添麻烦。娘您先坐下来听我说,别太着急气坏身子。文家小子下次再敢这样说,我还得打的他连自己亲娘都认不出来。娘您接着打我吧,不过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
黄苏眼圈微红的说出这番话后,就耿着脖子低着头,不再说一句话,等着那刺骨疼痛的荆条再次落到自己身上。宁大娘再也没有气力拿起手中的那根带血的荆条,疲惫无神的瘫坐在床沿,她看着黄苏稚嫩倔强的面庞,忽然掩面痛哭起来,她抽抽泣泣的说话“;我的孩子,是娘对不住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怎么不早把这些话说出来,你还疼不疼,都是娘没本事,你可千万别怨恨娘啊。你这孩子从小就不太喜欢说话,有时候就是为娘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什么都憋在肚子中不肯说。”
叶瑞将药膏轻轻的涂抹在黄苏流血的屁股上,剧烈的痛苦令黄苏眉头紧皱,但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不能让本就染病的娘再听到自己痛苦的声音,那样娘的心里肯定会更自责。
“宁大娘也不要这么自责难过,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常言说得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而改善莫大焉嘛。今天这件事情在我看来,都是双方缺乏耐心和沟通所产生的的误解。既然这误解解开了,我相信黄苏也不会记恨您的,毕竟百善孝为先。”
叶瑞说完这番话,就斜眼瞥了黄苏一眼。
只见黄苏耿着的脖子终于低垂下来,愧疚难过的说过“:娘您也不要生气了。今天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做的鲁莽些,下次我肯定会克制自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了。您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叶瑞知道宁大娘这辈子的不容易。
听说宁大娘在还没有进入叶府的时候,就不顾家里人反对和一名穷酸书生私自订了婚约。然而那年那名书生进京赶考,喜得魁首状元,再也没有回来遵守当时的婚约约定,抛弃她另行娶了京中某位高官的闺秀姑娘。
叶瑞看着情绪逐渐平稳下来的宁大娘,连忙嘱咐黄苏端来碗热气腾腾的面,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