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婳裳并不是想如何干涉对方查案。
她只想知道事情进行到哪一步,怎么将王九华和宁仲常摘出来。至于谁是盗窃库银的主谋,谁又是乱臣贼子她并不关心。
王婳裳离开后,并不知道宁霓已经醒了。
宁霓咬着唇瓣,询问身边的丫鬟,“麓春,我是不是很没用?姐姐一直在为家中奔波操劳,我竟还在此酣睡……”
麓春急忙说:“当然不是,小姐你在照顾夫人呢。”
“不,姐姐都要去求元问衢了,我一定也要想办法。”
宁霓站起身,让麓春给她换一套衣裳,她要出门。
“二小姐,你要去哪儿?”
宁霓望着远处,黝黑的瞳仁里倒映着晴朗的天空流云,并未回答。
*
天色向晚。
虽然馥秋极力劝阻,但王婳裳还是亲自来了。
来到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刑部衙门。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无星无月的夜幕笼罩着面前这座建筑,莫名阴森。隔着厚重的大门,王婳裳几乎可以想象到牢狱之中弥散出来的血腥气。
在后门等候了片刻,走出来一名挎刀的魁梧汉子,真是此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陈鼎。
陈鼎态度平平,朝王婳裳拱了拱手,“宁姑娘,我家大人事务繁忙,不能接见,请回吧。”
王婳裳早有心理准备,淡淡一笑,柔声问:“那不知元大人何时有空?”
“属下不知。”
堂堂朝廷命官,哪有想见就见的。
王婳裳“嗯”了声,“既如此,我明日再来。今日元大人不得空,明日、后日……总会挤出一时片刻的。”
说完这话,王婳裳便离开了。
陈鼎想了想,转身将话原封不动地复述回去。
刑部距离宁府不太远,她和馥秋说着话,走了没一会儿,忽然道路后方马车辚辚。王婳裳回头一看,只见陈鼎扬鞭赶来,喊道:“宁姑娘,留步!”
王婳裳愕然,“陈大人,你这是……”
话音未落,马车珠帘轻晃,里面传出一道淡漠冷峭的音色,“你不是要找本官么?上车。”
王婳裳迟疑了一下,正要提裙过去,却被馥秋拦住。
“小姐……”
馥秋目露担心。
马车里可是个活阎王,她家小姐上车去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王婳裳微微一笑,声音沉稳地道:“无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元大人恐怕比我这个官家小姐还有分寸。”
这话是说给馥秋,也是说给元问衢和陈鼎。
陈鼎将馥秋请到马车另一边,王婳裳刚撩开车帘,便看见元问衢正襟坐在里面。
他应该是刚散衙,没穿官服,一身面料舒适的青茶色直裰,腰间系着月白仙花纹带。玉冠高束,容姿俊逸,剑眉之下的眼神如霜刃锋利。
不知怎的,王婳裳不敢与他对视。
她低垂眼眸,目光扫过元问衢放在膝上清濯修长的手,想到那双手曾挖过人眼珠子,一阵恶怕。
“宁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听闻你武艺高强,天不怕地不怕,怎见到本官如此拘谨?”
元问衢在笑,但语气却令人不舒服。
他抬手一指对面的空位,“坐。”
王婳裳这才意识到她一直在车厢半弯着腰。
她提着层叠裙摆,坐在元问衢对面,双手慢慢捋着裙上褶皱,小声说:“宁瑛并非害怕元大人,是……是敬重元大人。”
元问衢不是第一次听她吹彩虹屁了。
他似笑非笑,“宁小姐这么晚找本官就想说这个?”
“这倒不是。”
王婳裳摊牌了,“元大人你聪慧过人,定当明白宁瑛来求见你的缘故。宁瑛别无所求,只想知道父亲宁仲常到底如何了?他被无辜牵连……”
“此言差矣。”
元问衢冷冷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