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宗大大小小,数十、上百条财路,除了那几条命脉,还被桐叶宗勉强掌握在手里,其余的,几乎全都主动跑到玉圭宗这边了。”
邵坡仙笑道:“所以文庙那边还是很有远见的,让那位周山长住持五溪书院,免得玉圭宗形成一家独大的格局。”
韦文龙性格稳重,难得与年轻隐官之外的人交心,微笑道:“邵供奉,你如今是元婴境剑修,等到独孤蒙珑立国,你若是能够跻身上五境,开宗立派亦是题中之义,届时一国一宗门,相互支持,想必在桐叶洲站稳脚跟,绝非难事,未来可期,我在这边预祝邵供奉诸事顺遂。”
邵坡仙抱拳致谢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请韦先生喝酒!”
如今改名为独孤蒙珑的女子,未来新国的皇帝陛下,虽然大概是是因为与陈山主相识已久的缘故,故而她在陈平安那边并不显得如何热络殷勤,但是追随真实身份是亡国太子的邵坡仙,一同在落魄山那边久居,她即便与这位来自倒悬山春幡斋的账房先生,见面次数不多,却也心生亲近,大概就是人生际遇各凭眼缘了,她闻言亦是抱拳,由衷感谢道:“这些年承蒙韦先生照拂良多,欢迎韦先生常来做客。”
韦文龙正色道:“亏得隐官大人此刻不在场,没看到这一幕,不然我非要被记账。”
独孤蒙珑到底单纯,不明就里,她一时间无法接话,邵坡仙只得笑着解释道:“韦先生开玩笑呢,打趣你在山主那边从没什么好脸色,却在韦先生这边如此好说话,”
她笑道:“陈山主气量不至于这么小。”
邵坡仙笑道:“这句好话,恳请韦先生务必拐弯抹角转达陈山主。”
独孤蒙珑赧颜一笑,“不作此想,是我的真心话,韦先生不必捎话,不然就变味了。”
韦文龙点头道:“放心吧,隐官大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都懂。有次来账房闲聊,亲口说蒙姑娘能够跟随邵供奉一路颠沛流离,不离不弃,从无半句怨言,不是谁都做得到的,苦酒壮胆,困顿养气,总会柳暗花明又一村的。”
独孤蒙珑愣了愣,“我还以为只有些听了就让人揪心的评价呢。”
韦文龙摇摇头,“列星随旋,阴阳大化,并不围绕一人而转动,日月递炤,也不只为一人而高明,各有人生,各有缘法。”
邵坡仙笑道:“一听就是陈山主的话语。”
看着那座风景旖旎的碧城渡,邵坡仙心境祥和。
春者天之本怀,秋者天之别调,花开花落又开。
风鸢渡船今夜在碧城渡停靠,当然不是为了显摆落魄山的家当,渡船如今需要跨越三洲之地,在每一座渡口都会装卸货物,除此之外还需要对账,一般都是种秋和张嘉贞、还有风鸢渡船的二管事贾晟一同露面,负责与碧城渡这边对接,韦文龙毕竟是上宗的账房供奉,按照山上一贯的规矩,不宜插手下宗钱财事务细目过多,虽说张嘉贞也是落魄山谱牒成员,更多是一种被种秋带在身边的历练,一宗传承,不止有道诀、术法。
至于贾老神仙,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不然修为境界,只说人情世故这一块,按照崔东山的说法,至少得是飞升境起步。
一般来说,与碧城渡交接货物、检点账簿,都是过路的渡船管事下船找上门去,这也是对玉圭宗的一种礼敬,要是按照米首席的脾气,碧城渡就得破个例了,事实上碧城渡那边,不是没有这个意思,为了此事颇为头疼,当然是愿意与落魄山、或者说隐官陈平安主动示好的,又担心玉圭宗神篆峰祖师堂那边问责,可要说为了这种小事,告知神篆峰,就又不像话了,山水官场的弯弯绕绕,确实不少。所幸风鸢渡船那边,之前第一次路过此地,种秋与贾晟很快就下船,这让碧城渡管事的几个老修士,可谓如释重负。
在碧城渡一处账房内,风鸢渡船这边,比起前几次露面的三张熟面孔,今夜又多了三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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