痍且布满剑意的大地之上,拨开那些好似巨湖凝聚的浩然剑意,这等堪称不可理喻的分水之法,远胜后世几座天下的山上水土术法,可以将江海大水随意分开,水落石出,分割山河,漏出陆地,简直就是一种俗子肉眼可见的沧海桑田之变化。
朱厌再一个轰然落地,脚踩裸露出来的大地山根,真身蓦然暴涨五成,一棍横扫,怒喝道:“还不赶紧滚出来,乖乖给爷爷磕头认死!”
远远观战的新妆微微皱眉,实在是不喜朱厌的厮杀作风,乱吼乱叫,委实聒噪。
可新妆对其知根知底,知道这些都是障眼法,别看朱厌这位搬山老祖每次在战场上,最喜欢撂狠话,说些不着调的豪言壮语,在浩然天下两洲一路敲山碎岳,手段暴虐,横行无忌,实则朱厌每次只要是遭遇强劲敌手,出手就极有分寸,手段阴险,是与绶臣一样的厮杀路数。要是将朱厌当做一个只有蛮力而的大妖,下场会很惨。
新妆身边金甲骑士已经取出腰间一枚流星锤,手腕拧转,金光流转,疾速旋转,凝为一个道法无瑕的金色圆圈,最终一个迅猛抛出,砸向那颗宛如试图开天辟地的天降彗星。
他那两枚袖珍流星锤,本就是拦截下两颗不同寻常的天外流星,再耗费无数天材地宝,精心炼化而成,由于万年以来,儒家文庙的陪祀圣贤,绝大多数都跟随礼圣驻守天外,与神灵经常交手,再加上早年礼圣领衔、诸子百家祖师以及龙虎山天师等山巅修士的那场联袂远游,天外厮杀,一直不曾停歇,这期间造就出颇多人间异象,比如就曾使得蛮荒天下,出现两处禁忌重重的天漏之地,一在地势高耸的西北,一在好似天塌地陷一般的东南地界,前者经常火雨流星坠落大地,后者终岁暴雨,连绵不绝,大雨如注倾泻大地,几乎一年到头不见天日。
旧王座大妖绯妃,就是在其中一处,找到了后来成为甲申帐剑修的雨四。
在阿良出手之前,萧愻就已经率先提醒道:“张禄,稍后等到真正打起来,阿良不会对你收手的,不然他就是找死,所以自己小心,给人上坟敬酒,总好过被人祭酒。”
萧愻早年在剑气长城担任隐官,就是出了名的没心没肺,她交朋友,就个要求,谁看浩然天下不顺眼,萧愻就与谁投缘。
在这件事上,阿良又是个例外。
大概是因为这个身为文庙圣人后裔的儒家子弟,实在太不像个读书人的缘故。
再加上阿良的剑修身份,以及他竟然能够在剑气长城一待就是百年不挪窝,萧愻其实与他关系极好。
遥想当年,城头那边,每逢大雪时节,就会有个邋里邋遢的汉子,双手提着小姑娘的两根羊角辫,美其名曰“提笔写字”。
可能这就像阿良自己说的,每个结局伤感的故事,都有个温暖的开头,每年的大雪隆冬,都是从春暖花开中走来。
张禄起身笑道:“我又不是孩子了,知道轻重。今天的战场只有剑修,不谈朋友。”
这位曾经在剑气长城沦为看门人的大剑仙,拥有两把本命飞剑,一为“倒影”,一为“支离”。
萧愻站起身,一个跳跃,并未施展出金身法相,以真身迎向那份剑意,她跃入那条剑道显化的碧绿江河之中,抡起两条纤细胳膊,出拳肆意,搅碎剑意。
除了与左右那场从浩然天下打到天外的厮杀。
萧愻在担任剑气长城隐官的岁月里,不但从未祭出本命飞剑,甚至都没有一把趁手的长剑,每次赶赴战场,连那剑坊的制式长剑都懒得用。
今天不会。
因为左右肯定会赶来战场。
老祖初升,示意斐然不着急出手,老修士手持拐杖,数次轻轻戳地,每一次拐杖拄地,就是一种无上神通的施展,大道造化,随心所欲,壶天,禁气,魇祷……
流白幽幽叹息一声,身陷这样一个完全可杀十四境修士的包围圈,就算你是阿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