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不断亮起。吴霜降看也不看那十二把飞剑,近身之后,无一例外,静止悬停在吴霜降身外数丈,吴霜降伸手一抓,将大小不一的飞剑悉数凝为芥子大小,全部攥在手心,瞬间碾为齑粉,这些虚相物件,并无蕴含一份真正的道意,都没资格被他仿制。
吴霜降抖了抖袖子,那把道意无穷的仿剑,没入袖中。
崔东山出现在南方七宿处,南方第七宿,居朱雀之尾,只是变成了吴霜降的模样,而且以手指画符,在掌心处写下“岁除宫吴霜降”,翻转手掌,一串文字立即如雪消融,融入脚下轸宿,然后随之浮现出一条庞然大物的轸水蚓,缓缓游曳,水蚓之上,还出现了一位衣黑带剑的魁梧巨人,以及五位站在一辆车驾上的黄衣女子,各自捡取出“岁除宫吴霜降”中的某个字。
吴霜降哑然失笑,这个崔先生,真会计较这些蝇头小利,处处占便宜,是想要以此占尽天时地利,对抗人和?积少成多,与其余三人分摊,最终无一战死不说,还能在某个时刻,一举奠定胜局?倒是打了一副好算盘。只不过能否遂愿,就得看自己的心情了。想要与一位十四境以伤换命,这些个年轻人,也真是敢想还敢做。
天之四灵,以正四方。
四宫九野二十八星宿,环列日月五星四方。
大道磨蚁。
除了轸宿那边的小动静之外,又有天地大异象。
天地合拢,二十八星宿各有神将坐镇,如同在书案上摊开一幅星图的看客,重新卷起了画轴。
要凭此磨杀吴霜降一些道行。
吴霜降只是指了指不远处的星宿,笑问道:“一般的书上记载,都是壁水獝,可按照渡船张夫子的说法,却是壁水貐,到底哪个是真?”
崔东山变成了一尊顶天立地的神灵,低头弯腰,一双眼眸如日月,两只雪白大袖之上,盘踞了无数蛟龙之属的水裔,皆虬屈如虵虺状,崔东山的这尊法相俯瞰那吴霜降,寻常闲聊的语气,却声如震雷,仿佛雷部神灵竭力擂鼓,只不过言语内容,就很崔东山了,“你问爹,爹问谁去?”
吴霜降仰头说道:“崔先生再这么闹腾,我对绣虎就要大失所望了。”
崔东山一掌拍下。
吴霜降摇摇头,一抖袖子,大致领略了星图玄妙,就觉得没必要在此逗留了,去外边那搜山阵看看。
于是袖出四剑,环绕身边,四把长剑,剑尖分别指向四方。
道藏,太白,万法,天真。
虽然是四把仿剑,与那道老二余斗,孙怀中或是白也,龙虎山大天师,以及宁姚,四位真正仙剑主人的所仗之剑,剑意还是有些悬殊,可能够做出这等壮举的,数座天下,只有吴霜降,何况那份充盈天地的剑气,更做不得假。
就像是世间“下一等真迹”的再一次仙剑齐聚,蔚为壮观。
吴霜降只是随手一指,就将那崔东山的法相戳破。
四剑一闪而逝。
芥子天地就此稀烂。
那白衣少年甚至都没机会收回一幅破损不堪的阵图,或者从一开始,崔东山其实就没想着能够收回。
来到第二座小天地。
是那姜尚真的那幅搜山图太平本。
与世间流传最广的那些搜山图不太一样,这卷太平本,神将四处搜山的擒拿对象,多是人之容貌,其中还有许多花容失色的婀娜女子,反而是那些人人手系金环的神将,相貌反而显得十分凶神恶煞,不似人。
等到吴霜降来到这座搜山阵内,一卷搜山图小天地内,无论敌我,再无争执厮杀,纷纷御风离开山头,蜂拥而去,各展神通,数以万计的术法,疯狂砸向吴霜降一人。
吴霜降心念微动,四把仿剑瞬间远去,在天地四方悬停,四剑剑尖所指,剑光绽放,就像天地四方矗立起了四根通天廊柱。
然后他捻出两张符箓,轻轻一丢,身边就出现了一位狐白裘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