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必杀之心。
陈平安手持枯枝作剑,一掠而去。
而天地间的这场大雨,仿佛瞬间全部被君子王颀驾驭,一滴滴改变了降落轨迹,千万滴雨珠,悉数激射向陈平安。
一剑过后。
树枝上再无王颀的身影,陈平安站在书院君子的位置上,一抖肩,法袍金醴激荡起一阵涟漪,将那些嵌入金色法袍的雨滴,全部弹开。
堂堂书院君子,王颀竟然避战而退了。
奄奄一息的埋河水妖,再也无法驾驭身躯下已成溪涧规模的雨水,血水与雨水一起渗入泥土。
陈平安手中枯枝化作齑粉。
一掠去了埋河水妖头颅那边,在空中伸手一抓,将痴心剑握在手中,直接劈下了埋河水妖的整颗头颅。
大雨渐渐停歇。
很快山上甲士就开始撤退下山。
魏羡终究没能擒下大皇子刘琮,只杀了一名誓死护住的剑修,只得由着刘琮退往山脚,收了兵家甲丸在袖中。
朱敛受伤最重,却也一次没死。卢白象往埋河水妖尸体这边走来,才有机会拔掉身上那几枝特制箭矢,没有随手丢掉,一把握在手中,狭刀停雪已经收回鞘中。
桐叶洲西海上,那头现出真身逃命的大妖,莫名其妙就给人一剑当场斩杀,大如山峰的整颗脑袋,在一根丝线切割过后,齐齐整整坠入海中,长如山脉的尸体倒还是漂浮海上,起起伏伏。
一路追杀至此的三位桐叶洲大修,心思各异。
太平山当代宗主宋茅倒持长剑,剑尖朝后,以示诚意和感激,朗声道:“太平山宋茅,谢过前辈助我们一臂之力,斩杀大妖!”
只是那名一身剑气疯狂流泻如瀑布的剑修,理也不理堂堂太平山宗主的示好。
桐叶宗掌管宗门戒律、以及谱牒的一位祖师爷,脸色阴晴不定。
这一路衔尾追杀大妖,只有宋茅倾力而为,全然不顾自身性命之忧,恨不得与那头大妖同归于尽,只是宋茅虽是太平山名义上的第一把交椅,修为却不算太高,此次下山,因为山门井狱变故,又不敢携带其中一把护山仙剑,所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至于这位桐叶洲仙家执牛耳者的桐叶宗祖师爷,则是不愿拼着修为受损击杀大妖,一头跌了境仍是十一境的大妖,真身巨大且尤为坚韧,哪里是好对付的,大局已定,这头畜牲必然逃不出三人视野,钝刀子割肉,慢慢来就是,急什么。
所以此次奉命出山,这位玉璞境桐叶宗祖师,视为一桩美差,斩杀了那头祸乱扶乩宗的大妖,冥冥之中,有功德在身不说,还可以让死了道侣的扶乩宗宗主嵇海感恩,所以虽然这一路追杀,藏藏掖掖,没有祭出镇门之宝,内心深处,却对大妖,势在必得。
玉圭宗掌握那座云窟福地的姜氏家主,面如冠玉,仅就相貌而言,比他的独子姜北海还要年轻英俊,此刻他满脸笑容,显然给海上那名剑修宰了大妖,让那桐叶宗祖师算盘落空,他心情极好,毕竟他可没有携带杀力巨大的宗门仙兵。为了好朋友陆舫的剑道,他偷偷去了趟藕花福地,等于是在桐叶洲消失了一甲子,玉圭宗内部,怨言不少。所以才将他推了出来,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这位姜氏家主可不就要消极怠工?
身穿道袍、头顶芙蓉冠的太平山真君宋茅,虽然心中略有不悦,但是大是大非拎得很清楚,对
方眼高于顶,全然不将自己和太平山放在眼中,有他的底气在。就是实在想不到,桐叶洲何时出现这样剑术通天的剑修了?宋茅有些琢磨不透对方的心性和背景,不知道那人为何出剑,是借机捡漏杀妖证道分功德,还是纯粹的路见不平?会不会贪图那头大妖一身是宝的尸体?甚至是要全盘收入囊中,不许三人染指分毫?宋茅自然不在乎大妖尸体,只是此次桐叶洲大乱,此妖是明面上的罪魁祸首,与背剑白猿那头老畜生遥相呼应,才使得桐叶洲中部妖魔横行,必须要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