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日常,而且繁重的工作还是叫这些人苦不堪言,尤其是年轻人,在采石场里的日日夜夜,叫人看不见天,只觉得前途无望,不少人麻木到心死如灰。
剥山皮的活儿对于旁人来说是劳累的,对于范婉来说倒是轻松。
不过,她也没有干的太卖力,而是一边干活儿,一边观察着周围,却不想到了中午的时候,看到昨天那个年轻人来了。
“祖父。”
年轻人到了他们这一组,扶着范婉不远处的一个老人就焦急的喊道:“我不是叫你别来干了么?”
“无妨无妨。”
老人摆摆手:“我又不是不能动了,不过是来剥山皮罢了。”
“你身体才刚好,当好好休息才是,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昨儿个还显得挺开朗的年轻男人这会儿满面焦急,眼圈都有些红了,看得出来,他对自家祖父的感情很深。
面对孙子的焦急,老人也显得有些无措,搓搓手,指了指范婉:“这还有瞧着比我还年岁大的呢。”
莫名被cue的范婉十分自然的对着男人点了点头。
“你们认识?”老人看看范婉,再看看年轻男人。
“认识,昨天刚到我们房里的。”男人抹了把脸,简单的介绍了一番范婉的身份,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方破旧的手帕,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馒头,递给自家祖父:“祖父,你快吃吧。”
“你这孩子,怎么又拿了馒头给我,你自己吃。”老人一看馒头,顿时气哼哼的说道。
年轻男人看了范婉一眼:“这是昨夜这位老先生给我的,我自己的真的吃了。”
老人先是一怔,随即看看范婉,又看看自己的孙子,一把抓过馒头,塞回到范婉手里:“这可是金贵东西,你刚来,不知道这东西的贵重,如今夏日还好些,等到了冬日,这样一个馒头,能抵三日的饭食,可千万别被这小子给骗了,你快自己收好。”
范婉愣了一下,连忙反手将馒头塞进老人手里:“无妨,总归如今还没到冬日,老哥哥你先吃吧。”
明明都饿的前心贴后背了,两个老人居然还相互推让。
最后还是老人推不过,抱着馒头开始啃。
到了这时候,才正儿八经的自我介绍。
老人姓俞,祖上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乃是前朝兵部尚书张缙彦的心腹,当年张缙彦因为错判导致李自成打入京师后虽张缙彦降清,奈何十数年后,便因为文字狱牵连,与张缙彦,还有其它十几户追随张缙彦的人家一起,被流放宁古塔。
“一眨眼的功夫……也二十多年了……”
俞老丈长叹一口气,摇摇头,满脸唏嘘:“犹记得当年刚到宁古塔时,我那儿媳将要临盆,我纵然心有死志,可为了武成,也得逼着自己活下去。”
武成便是俞老丈的孙子。
“大家伙儿谁都知道,文字狱只不过是借口罢了,奈何清廷不容人,忌惮张大人乃是前朝兵部尚书,便将反诗扣在他的头上,还在我们家中各藏了一份。”
“说来也不怕你笑,那反诗一直到我被判流放宁古塔,我才知道写了什么。”
既然人家好好自我介绍了,范婉也不藏着掖着了,把杨清河的遭遇说了一遍,最后苦笑:“佟佳贵妃本就多思忧虑,体弱保不住胎,一直卧床将近七个月才生下了小格格,还是万般幸运才不曾难产,孩子未足月既殇,这也是常有的事,可偏因为此,连累了家人。”
“如今你家里人也在宁古塔么?”年轻男人连忙问道。
“是啊,不过好在只有我一人身契来了,她们只要找地方安置下来便行了。”
比起因为文字狱而全家入狱的俞老丈,杨清河的待遇似乎还行?
俞家人除了祖孙二人,家里的其它人早就被披甲人买走做奴仆,起初数年还听到过消息,再往后来,便渐渐再也听不到了,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