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主的安排。
大兵狼狈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等那群兴奋过度的大兵们终于结束了殴打与羞辱,勾肩搭背的离开后,之前一直躲在暗处的同伴才走了出来,将他带回了回去。
他们没有帐篷,只有几个草垛。
一百多个大兵狼狈的簇拥在一起,相互取暖。
“瓦列里,不要再做傻事了,该死的那群毛孩子只是想看我们的笑话而已。”安东伸手揽住大兵的肩膀,他此刻已经顾不上瓦列里身上的脏污,只想用自己的温暖帮助他度过寒冷的夜晚:“天马上就要黑了,也许你该先想办法将衣服弄干。”
大兵瓦列里脱掉身上单薄的囚衣,沉默的将上面的尿渍拧干,然后又重新穿上。
他已经没有衣服了,身上的甲胄,武器,战马,都被敌人给收缴,身上的这件囚服,是对方分发给战俘的制服,上面那一个大圆圈里面写着一个陌生的字,昭示着他们俘虏的身份。
如今他们回来了,这衣服依旧是他们的屈辱。
也许……他们还会带着这份屈辱死去。
“或许当初我们就不该回来。”安东与瓦列里肩并肩的坐着,满脸的懊悔:“就该留在那里,这样也许就不用死了。”
雅克萨会变成废墟,他们可以留在那一片废墟之上,谋求一份生机。
“听着,我今天遇到个人……”
瓦列里突然坐起身来,眼底迸射出光亮来,将今天与范婉的相遇告诉了好友安东……
这一夜,整个俄兵战俘一百多号人都没能睡得着。
身体的寒冷与内心的火热不停的相互冲撞着。
在天亮之前,瓦列里带着安东率先悄无声息的跑了出去,他们按照约定,在远方的巨石下面等待着,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战俘竟然都跟着他们一起跑了。
一百多号人,迎着将要升起的朝阳,一起跑向东方。
而范婉在确认瓦列里带着人从俄军大营出发,却并没有被发现后,便疾驰回了昨天拴马的地方,马儿正悠闲的啃食着草皮,范婉一来,就被拎着缰绳快速往雅萨克废城而去。
雅萨克的城池被清军的火炮清理了一遍,如今已经成了无人之境,断壁残垣仿佛诉说着那场大战的残忍,一路往城中走,尸体的数量就越多,鲜血染红了地面,被冻的结实极了。
范婉怕瓦列里他们看不见,干脆从尸体堆中,找了一把长戟,狠狠的插在地上,用来拴马,她自己则是坐在断壁之上,静静等待。
太阳自东方升起。
一群被冻僵了的俄国大兵却仿佛感受不到寒冷,满腔热血的往雅萨克的方向奔跑。
他们不想死,他们只想活。
等瓦列里看见范婉那纤细的身影时,再也忍不住的腿一软,双膝跪地。
他太累了。
而范婉则是自城墙上跳下,露出那张仿佛阴阳两面的脸:“你们来啦。”
她走到瓦列里面前:“看来你们都决定好了跟我走。”
“你真的不是要俘虏我们么?”安东还是心怀忐忑。
“当然不会。”
范婉摊手:“俘虏你们并不会给我带来什么效益,养着你们还是挺费钱的,说实话,我更需要你们多多干活养活自己。”
这话的语气就很资本家了。
可偏偏,就是这样,反倒叫这群男人放了心。
他们带着几分疑虑的跟着范婉进了雅克萨城,城里能用的武器基本已经被收缴光了,尸体上的甲胄也被扒干净了,剩下的都是一些不能用的。
范婉带着他们扫荡了一圈雅克萨城,好在,两军也没丧心病狂到将城里的一针一线全给搜刮走,至少搜出了不少衣裳,其中还有好几件不伦不类的女装。
但为了不被冻死,他们也认了,几个身体瘦小的直接给穿上。
因为没有马,范婉就带着他们一路打猎往城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