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三叔也觉得把孙女卖了一次已经够丢人的了,居然还想再卖一次太无耻了,卖的还是杜生那样的货色,简直就丢脸丢到家了!也跟着道:“她现在是独户,真想告你当初大壮没死你却把她卖了,官府也会接的。”
崔老太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刚才嚎的劲完全没有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麦金山觉得自己老娘也太不得力了,随便吓唬两句就哑火了,“麦芽,你以为打官司这么容易?没钱没门路你能进衙门的大门?”
“首先,虽然老东家搬走了,但和县城里几个人家都打了招呼的,我也有认识的姐妹在县城里嫁了好人家,别的事情未必会帮我,这样的事情却一定会帮我。”
高家,以前没出状元,县太爷都要好脸色陪着的高家,现在出了状元乡下人谁敢触这眉头。
“其次,我有钱。”
“你哪里来的钱?”听到钱,崔老太就来精神了。“你一个贱骨头哪里来的钱?快交出来。”
大伙一直在认真听着麦芽“普法”,崔老太听到钱就插话,大伙有些鄙夷。
“我的钱就锁在奶奶的钱柜子里啊,五两的银票是老爷打发我们的,两吊钱外加三百四十三文钱是我这十年积攒下来的,我一回来都被你抢了锁在抽屉了。”麦芽看着崔老太道。
“胡说,没有的事!”
“有没有你打开钱柜子就知道了。”麦芽说完,看着大伙忽然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我这十年在高家虽然能吃个饱饭,但因为我奶奶骗了管事,所以都只能在厨房做烧火的丫头,人小干活吃力月钱低,我在厨房做事,每天看着厨娘做好多好吃的,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吃一个完整的鸡翅膀,可惜我只是个烧火丫头,就是主子不吃,也轮不到我……”
说到这里,麦芽的声音十分的更咽。
“做丫鬟就是伺候人,哪还有享福的,麦芽这孩子也是吃了苦的。”人群中有人同情的道。
“你能吃饱饭就是奶奶照顾你了,谁家丫头片子还能吃上鸡翅膀了?”麦金山一点都不觉得这件事情值得同情。
麦芽眼睛里含着泪,看着麦金山道:“我本立了独户,想着当年奶奶是卖了我,大伯才有银子考取这童生的,总该对我爹娘弟妹好点,却没想到,我才回来,奶奶就将我身上的钱银搜刮了去。”
“昨天我看见大伯娘悄悄的杀了两只鸡,两只鸡啊,抢了我这么多银子却连块骨头都没分我家一块,这银子要是不还回来,我今天就是烧了这麦家,告到县衙跟你们一起蹲牢房也行的。”
加上两吊钱可有七两银子,都能砌六间青砖大瓦房了,杀两只鸡都没分人家一块肉,还要卖给瘸子做媳妇,大伙都没觉得麦芽这狠话有问题。
你再孝顺也不能人家把你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吧。
“爹,我也没吃到肉。”老三家的麦柱仰起头看着麦重阳道。
“我也没吃到。”老四家的麦青青咽了咽口水。
若说刚才还是看热闹,现在麦重阳和麦小羊也觉得心里堵得慌。
以前就是如此,有什么好吃的都是紧着大房的人,明明干活他们最多,现在可是有两只鸡啊,腿就有四只,还有四个鸡翅膀,分几块肉,不行吗?
“高山家的,麦芽既然已经是独户了,那她的银子自然是要还给她的。”麦三叔皱着眉头道,“真等人家烧了房子告你拐卖?”
崔老太男人叫陆高山,年纪大的都叫她“高山家的”。
崔老太心里苦得发酸,七两银子啊,可不是小数目啊。
“三叔,你这么说就有失偏颇了,不能这丫头一句话就说有银子?她现在说是七两我娘要给,要是等下说七十两,那该怎么办?”麦金山是童生,说话带着一股子书生气,也很有威信。
“就是,谁知道她是不是记恨在这里胡乱攀咬?这丫头坏得很。”小崔氏也帮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