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在苏澈家里,按理来说,是我的晚辈。”苏文学说道,因他是村长哥哥的小儿子,年纪不大辈分不小,在讲究辈分的村子里,其实地位一直很高。
“论理我该喊你一声侄女才是,看你被人欺负,我心里真不好受,你今后受了啥委屈,就都和我说。”苏文学拍着胸脯说。
苏青蝶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心中冷笑,自身难保的家伙,刚掏了一百两银子给苏青雪,还好意思在自己面前吹牛。
“会不会给你添麻烦了,我知道最近你家事儿也多。尤其又损失了那么多钱,文学叔你不知道,那天苏青雪带着钱袋子回来别提多高兴了,趾高气昂地对全家人说,她才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帮家里挣钱的主儿,说从今往后,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听她的,否则她就要骂人打人呢。”
说着,就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苏文学倒是相信苏青蝶的话,想那苏青雪跑到自己家风风火火的模样就像个野丫头,逼着自己没问没了,不依不饶的样子,还没嫁人就成了个泼妇。
苏青蝶又提起他最近最丢人的事情,顿时心头火起:“我自有办法来对付她,这种丫头,哼哼,老话说得好,恶人自有恶人磨。”
苏青蝶满脸赞同望着他,一副崇拜到骨子里的模样。
其实心里暗暗嘲笑,亏他还是村长哥哥的儿子,被送到私塾念了几年书,骂人的时候把自己也捎带上了,真是公平。
笑死人了。
苏文学见苏青蝶听自己说完,立刻露出一丝笑意,整个人都放松了,便也得意起来。
像苏青蝶这样美丽又可怜的孤女,当初真该自家把她收养了才是。
苏青蝶忍着苏文学一下下蹭着自己的手,最后更是假借安慰自己的名头,把自己的两只手紧紧握着,他那双手心都是汗,黏糊糊的就像是带着蜗牛的粘液一样。
好容易等苏文学走了,她立刻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赶紧去洗手。
希望苏文学的憎恶之情能够持续得久一点,真的像他吹的那样,能想到报复苏青雪的法子。
苏青雪回家的时候拿了一百两银子,其实心里惴惴不安。
因为苏澈和陈巧荷都不是喜欢生事的人,这次苏文学破坏草药和杀死大黑的事情,真让她愤怒不已。
她把钱放到爹娘的屋子里,让他们俩给收着。
没想到他们都不肯收,苏青雪急了,问:“爹,娘,你们是不是心里在怪我,不然干嘛不收钱呢?”
苏澈说:“你不用去镇子上买新种子吗?”
陈巧荷也说:“是啊,你答应了那位樊老板,要把药材种出来给他,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咱们说什么也要做到啊。”
苏澈也接口说:“是啊,不能让人笑话了去。咱们虽是庄稼人,可都是有诚信的人。”
苏青雪眼里含着泪,终于重重点了点头。
“谢谢你们,没有怪我。”她声音更咽。脚边的大黄也去蹭她的小腿。
“这段日子也辛苦你了。”她对大黄说:“一切都结束了,苏文学已经吃了大亏,手还红肿生疮了,他那毛病,没半年功夫根本好不了。”
大黄呜呜叫了两声,似乎是为大黑大仇得报感到高兴。
“我们怎么会怪你呢。”陈巧荷说。
“我和你爹都不是会说话的人,你爹当年学过做文章,还能写一点。我么,平时吵架挺厉害,可是和村长一家对峙的时候,我真有点紧张咧。”
陈巧荷坦率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昨天看到你在村长家里据理力争,他们说一句,你就怼一句,我就想,是我的女儿!”陈巧荷自豪地说。苏青雪反倒有点黑线,这个时代讲究笑不露齿、行不惊风的淑女,自己这模样的女子有啥值得骄傲的呢?
正因为不值得,所以陈巧荷莫名其妙的骄傲,就看得苏青雪心头发酸,眼睛往外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