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那法环视了一圈愁眉不展的同伴,视线落在了角落里,她轻轻擦拭掉唇角画歪的唇彩,笑着说:“今天有个人格外沉默呢。”
视线纷纷聚集到了欧尔库斯身上。
欧尔库斯倒也没有坐视局势恶化的意思,责任感促使着他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按兵不动,等待中部或者西线战场的好消息。”
罗沓不满地瞪着伊扎雷比:“如此一来,我们第七军就没有办法建立更大的功勋了。”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素那法问。
“我们在这里主要依仗骑兵的侵略性威慑周边诸族,而且驱赶难民的目的已经达成,要做的就是等而已。”
“等到难民催化出的矛盾在各大种族中蔓延开,让他们的联盟变得脆弱,胜利唾手可得,功绩也能轻而易举地到手。”欧尔库斯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茶,“这就是我的提案,我还有一场实验要进行,剩下的你们自行决定即可。”
欧尔库斯说罢,起身离开了营帐。
素那法若有所思地望着欧尔库斯离去的背影,内心暗笑:“真的是实验吗?”
欧尔库斯回到自己的帐篷后,发现面包正坐在椅子上打盹,便无情地晃醒了她,把刚从军需官那里拿到的一篮子土豆塞给了她。
饿了快一天的面包二话没说就啃了起来。
“吃饱了就帮我看着点,还是老规矩,谁都不要放进来。”
面包已经习惯了欧尔库斯的叮嘱,知道他又要对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鬼画符开始忙碌,因此迅速从篮子里拿出两个土豆塞进衣服里,快步走了出去。
四周安静下来之后,欧尔库斯在营帐中再次布置好了召唤仪式,正式开始前他照例在笔记本上记下了召唤前的准备。
对于血肉战车的追求已经持续了许久,然而欧尔库斯等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此前召唤血肉战车会什么都无法召唤出来,而现在…
欧尔库斯看着眼前那辆拼合了史莱姆和马车的奇怪召唤物,郁闷地挥手驱散了它。
“为什么…”
欧尔库斯痛苦地捶地,因为太过用力,他的表情十分扭曲。
明明窥探到了隐秘的知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更进一步接触,这种感觉让欧尔库斯烦躁,愤怒,心痒难耐!
他希望那个曾经回荡在他脑海里的声音再次指引他,然而无论是醉酒,吃药都无法再度聆听到。
发泄似地猛捶了几拳地面,直到疼痛一点点蔓延开,鲜血从拳头上渗出,他才大喘着气,晃悠着站起身。
欧尔库斯撤去了召唤法阵,对着受伤的手施加了一个治愈的法术,又戴上了一个手套,这才换上一副冷漠的表情走出营帐。
他需要散散心,再这样纠结下去,欧尔库斯觉得自己会发疯。
研究召唤术这么多年,他从没有觉得疯狂距离自己如此接近,那种触之不及,如水中捞月般的虚幻感无时无刻都在折磨他,血肉战车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执念。
欧尔库斯的思绪被周边此起彼伏的呻吟声打断了,他抬头四顾,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救治伤兵的地方。
伊扎雷比带回来三千多名士兵,有近一千名留下了永久性的残疾。
因为一路急于撤退,医疗能力有限,他们的伤口已经开始流脓,发臭,不少人基本是强撑着一口气回到了驻地。
根据随队疗愈师的说法,这些人基本失去了战斗能力。
欧尔库斯想起了伊扎雷比为自己辩解时说的话,眉间隐有“川”字浮现。
蓝水的统帅的确是个不可小觑的角色。
深处敌后的第七军现阶段无法把伤员转运出去,只能就地治疗,而这些已经失去战斗力的伤员却要分走正常士兵的大量口粮。
尽管伤兵休息的地方距离其他士兵很远,但是依旧阻止不了伤兵间蔓延的悲观气息传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