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禾心惊,昨夜陛下才将将来过,那不是在做梦,难不成这么快皇后就知道了,来兴师问罪的吗?
尘禾双膝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还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如何行礼的时候,没想到面前这个妖媚的男子,竟然不自觉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尘禾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抬起眼来偷看,却看到皇后依旧是正襟危坐着,一双如蛇一般的眼睛审视着尘禾。
“大胆贱婢,还不行礼?”
皇后看尘禾的样子,连忙呵斥道。
尘禾这才缓过神来,慌忙伏在地上行大礼。
“婢,尘禾,叩见皇后大人。”
皇后站起身走到尘禾跟前,尘禾伏着身子,只看到他脚上那双精美的绣鞋。
以及他满绣芙蓉花的月白色衣摆。
他向来喜欢穿深色的衣服,鲜少如今日这般穿的靓丽素净。
“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很好听,如冬日的山泉般,清透又凌冽,又如同雨夜的月色,薄凉且朦胧。
这是斯游第一次跟尘禾说话,他跪伏在地上,他让他抬起头来。
尘禾缓缓起身,对上尘禾那双如蛇般精明的眼睛。
尘禾看不出斯游的情绪,更不知道自己对于这个东翼国深宫之中地位最尊崇的男人的感情。
他怜悯他,又畏惧他。
“你怕我?”
斯游审视着尘禾,捏着他的下巴致使他直视着自己。
更在他想要俯身扣礼的时候,压制着他。
他的力气很大,明明没有紧紧地桎梏着自己,偏偏他两根手指轻巧的捏着他的下巴,就让他动弹不得。
不能扣礼的尘禾,只能被迫直视着斯游,说了一声,“婢不敢。”
斯游松开了尘禾的下巴,无视了留在他下颌的一点微红,退后了两步。
“我见过你,管弦司里面,也就你的琴声可以入耳了。”
尘禾不敢说话,他不知道斯游这话是威胁还是真的赞赏。
再这样一个男人的性命不是命的深宫中,斯游作为绝对权利的拥有者,轻轻松松就能让他万劫不复。
尘禾见他唯唯诺诺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似是怕自己,又像是不怕的样子,也不再与他多说,直接切入了正题。
“昨日,你去了清宁宫?”
尘禾低下头,他本以为皇后来兴师问罪是昨夜陛下的事情,没想到问的却是清宁宫。
“你怎么知道?”
说完这话,两人皆是一愣。
斯游想到他会这样说,才明白过来,他刚刚那样的眼神,不是怕的过了,而是他真的傻。
说罢之后尘禾也是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诘问皇后的话。
“大胆!给我掌嘴!”
果真皇后身边的女官看不下去了,说着就要掌尘禾的嘴。
“慢。”
斯游清冷的声音在尘禾头顶响起,阻挡了他原本的一场小劫难。
尘禾连忙俯首道:“回大人的话,婢昨日去了清宁宫。”
“抬起头来,我要你看着我说话。”
尘禾没有料到斯游的举措,就如同斯游没有料到尘禾的意图一样。他只能乖乖跪直了身子,看着斯游。
“你若是想要在后宫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一件事,除非我死了。”
斯游答了尘禾的问题,又接着道,“我今日不是来问责,你且起来回话吧,跪在我面前碍眼的很。”
“是。”
尘禾轻轻应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跪的有些微麻的双腿,让他没有站稳,险些又要摔倒。
“你去清宁宫去找太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一一说与我听。”
尘禾又坐回了堂中,见尘禾只是盯着自己出神,没有说话,便微微笑了笑。
身旁女官轻声咳,才将尘禾从神游中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