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号码未再响一回,断得很绝情彻底。
堪比当初毅然决然甩下女儿,利索果断且狠心,生怕迟了一步。
手机界面变暗,一会儿就锁屏了。
沉静无言地坐在原地,纪岑安耷拉下眼皮,半天不动弹。
已然猜到是谁打的,整个纪家除了那一个,不会有别人。上次跨国寄快递的那个也应该是她,也就当妈的会这么做,换成纪父或大哥,这通电话压根不会存在。
先前那次纪岑安还不确定,摸不准,这回就完全清楚了。
纪父和大哥不是这种作风,只有纪母才是如此性子,行事反复矛盾,时而冷硬像石头,时而又于心不忍,总拘泥于小节,难成大事。
一通来电没头没尾,显然是遇到了突发状况才记起这个女儿,不得已亦或怎样找上来,但下不了决心,要么就是没到必须要开口的时候,所以又举棋不定。
再回拨过去肯定没戏,对面不会接。
极大可能打电话的手机都是路边随便找人借的,再不然就是花钱买来的新号。
唇齿张合,强行控制住脾气,纪岑安费劲地松开手,克制着隐忍不发。
有固定的号码,查到是哪里打来的并不难。
根据区号就可以查询,先找到国度,再是下属的城市……不出意料,归属地的确是瑞士。
继续通过某些手段深入找寻,号码也确实不属于纪母本人,与猜想的如出一辙。
修长白细的手指触着键盘,随意点了两下,纪岑安沉着眸光,面上尤其难看。
从头到尾都不苟言笑,比以往所有时候都正经淡漠,同时也极度冷静,镇定得不像是她自己。一丝诧异乃至伤感都没有,不受触动,不至于因为这个就方寸大乱,稳不住阵脚。
彷佛那通电话不是纪母打的,和纪家的人无关。
纪岑安在沙发上过了一晚。
公司抽不开身,南迦在外过的夜,过后也没回来。
双方各有各的事,面临的情况各异。
钥匙和明信片被放在茶几上,纪岑安抵着靠背,远看着显得颓废,有些落寞。垂垂脑袋,她脸上的表情莫测,带着些许难以捉摸的意味。
宛若在衡量当下的处境,许久,纪岑安的眼神才恢复清明,变得不那么深重沉郁。
忽然的来电只是一出不大不小的插曲,等到翌日就过了,没留下定点痕迹。
这事暂时保密,连同快件一起,一并藏着了。
纪岑安还是谨慎,自有考虑。
后一日是晴天,气温逐渐回升。
九月伊始,气候进入新的季节。按照往年的惯例,九月一向是过度月份,接下来基本上会有长达半个月的不稳定时期,有时升温,有时凉快,到月底那段日子将要再闷热一段时间,再后面就会渐渐降温了,到十月时就该是较为凉爽的时段。
和季节的更替几乎同步,对于艾加公司而言,后续的一个月也是转换过度的时期。
自她们踏进这个城市起,局势的天平就慢慢向着另一边了。这头越翘越高,隐隐有愈发颓败的意思。
孙铭天的车祸影响太大,受牵连的不止艾加,还有一堆和两家公司合作的企业。一发而动全身,凡是能扯上关系的,这次都不可能全身而退。只不过并非所有公司都会因此而损失,相反,眼下的局面对部分企业以及合作者还更为有利。
一直隐身的裴少阳也是这期间装模做样地现身,趁机挖走一些墙头草,并拉拢部分所谓的中立人士。
仅只三四天,孙家公司的高层还没定下商议结果,裴少阳就光明正大地拉走了两家本该属于艾加的合作方,另外还来了招阴的,竟不声不响就搞定了艾加的一个重要投资人,忽悠投资人撤资,邀请入驻他那边。
这一招简直管用,直接精准打击,比耍什么花招都好使。
如今的南迦就快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