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公只觉得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位秦公子果真不是一般人儿,简直是掐住了陛下的罩门呀,锦华公主是陛下的心尖宠,配庶子自是委屈,但要是能出府自立,那就二话了。
这小子真是算计得透透的啊。
洪公公浸染宫廷多年,何时笑,何时哭都是步步计算,在御前多年揣摩圣心鲜少出错,这辈子他只出过两次大错,但在危急关头都自救成功,在这深宫大院里可谓赢家了。
洪公公看着秦风,只觉得这位郎君大有超越自己的架势,可惜君心难测,他能不能成事还要看元帝的心思。
如今听下来,秦风的打算无非有三,一,他不做官,二,他要经商,三他要出府自立。
不做官倒也罢了,本就一直有驸马不从仕的规定,只是为了锦华公主,陛下才破了例,原本就惹来非议,如今秦风不愿意做,恰好平了那些流言蜚语。
至于经商么,这经商对皇家来说确是提不上台面,但若是成为皇商,那驸马爷也低贱不到哪去,丢不了皇家的面子,毕竟不让从仕,还不让经商么,本朝也没这个规定。
只有这出府自立,棘手。
秦风虽是庶子,但也是秦太傅的亲生儿子,君涉臣子家事,这可有点过了,不过秦风要真做了驸马,便是陛下的半个儿子,操持他的事情也能说得过去。
总而言之,秦郎中这一番操作全是在有限度的范围里,均有可成的机会,绝,太绝了。
老辣如洪公公都赞叹至此,更不要说守在外面的萧令瑶了,她后脑甚至阵阵发寒,挑了这么一位形式上的驸马爷,究竟是福还是祸?
满以为捏住了他的把柄,后续不过是摆在公主府当个摆设,可现在瞅瞅,这只风筝能不能安安稳稳地操控在自己手里可不好说,这小子,太贼了!
曹景突然弯了弯腰,眼神里露出几分凌厉之色,萧令瑶嘴角轻挑,却是一分苦笑。
现在想要反悔,晚了!
御书房里,秦风说完出府自立后,元帝再没有出声,他则垂下头,始终保持刚才的姿态。
该卖的惨卖了,也把底牌交代出去了,顺便抛出了诱饵,只看元帝是何反应。
“一介白身,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坐上正三品的官职,你当真愿意放弃?”元帝终于再度出声:“你可知晓,你错失了什么?”
“草民自然知晓,但越是知晓,越觉得不可以,更不能,倘若我以白身之资居于正三品之位上,着实难堪大任,尤其……令天下学子失望。”
秦风字字句句铿锵有力:“草民幼时也曾想从仕,是以苦读,也知晓学子需从乡试脱颖而出,才能参加省试,省城之后还有殿试,一关更比一关难,挑选的是堪当大任的贤才。”
“苦读不易,但中试更难,无论是仕族或是普通乡民,能供养一位学子出来极为不易,草民未经三试,仅仅是做了驸马就空降六部,官居正三品,如何令人心服?”
“草民若坐了那位置,更是对不起那些真正想从仕的学子,辱没了他们为朝效力的热血,陛下就算重罚,草民也不愿入六户,请陛下三思!”
秦风在现代做医生时就铭记着四个字——自知之明,好比面对一台手术,自己先要评估是否能达到有效的成功,明摆着是失败的手术,何必再去操持。
他这样一个没有任何从仕经历的人,上去就坐高位,一是坐不稳,二是难收人心,何必勉力而为之,再其次,就是他说的道理,不想伤了那些苦读学子的心。
元帝脸上微显动容,是啊,不禁反思起自己的决定,他是因为宠爱女儿才打破先例,允许驸马入仕,但此举颇为偏颇,如今想想,的确过了些。
元帝此时看秦风,莫名觉得顺眼,略一沉吟后说道:“你且起身。”
“多谢陛下。”秦风暂时松了一口气。
萧令瑶一直紧握的手心也展开,让湿润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