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都岁月静好。
慵懒的环境下,姮以汐靠在小山坡上沉沉地睡了。
这午觉睡得舒服,没有梦。
等她醒来已是傍晚,余晖橘红。
答应扶修的午后就回,她并没有忘,她是故意的。
一切如她所料,这个点回来定要碰上满脸不悦的扶修,然后耳朵被他的絮絮叨叨塞满。
不知为何,她开始越来越喜欢这样,因为比起面对妖殿那群虚伪的老妖怪,只有扶修的抱怨最为真实。
经常一大早就偷溜的姮以汐,已将扶修睡到日上三竿的生物钟打破,旭日还未破晓,姮以汐再一次于出门前,被扶修抓了个正着。
每次问的内容都差不多,无非就是查岗式的:去哪?有谁?什么事?
姮以汐也从不隐瞒,在扶修还没三连问之前,简洁道:“去妖殿,同芍白和秦术商讨修界规之事。”
“秦术我不敢比,但我敢肯定,界规这玩意儿我可比那死狐狸清楚得多。”还穿着睡衣的扶修,满脸写着“带上我”三个大字。
见时间还早,姮以汐便停下了出门的步子,与扶修扯上几句,“如何证明?”
扶修骄傲道:“慕青这五卷界规,有三成是为了针对我特别制定的,还有三成是因我逆规后反复修改而成的。”
“难怪慕青如此珍视你的性命,原来是不想自己的界规只剩四成。”姮以汐玩笑道。
“所以,依在下之见,大人应该把那没用的狐狸换成界规原型,本少爷。”扶修指了指自己。
“当下,你的任务就是看好界宝。”姮以汐朝古月的房门看了眼,道:“午后就回。”
“姮以汐,你的午后是太阳下山了。”扶修堵在门口,双手交叉于胸前,算起了昨日的账。
姮以汐正经解释道:“还没到夜里,就都算午后。”
扶修皱起了眉,“你整日不是出差就是加班,也显少带上我,很无聊。”
“那不然你去人界散散心吧?”姮以汐说完就准备转身去取上次收回的黑金卡。
“……”扶修有时候不懂姮以汐到底是直还是渣,有时候跟她说话,得直接些才不会堵得自己心塞,无奈道:“姮以汐,我的重点是,显少带上我,这五个字。”
“待这阵子忙完,一定。”
姮以汐画的大饼,扶修已经听得耳朵长茧了,他当初的天真也早被耗尽,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漫不经
。心地冷冷一笑,“界主大人的‘这阵子’永无止境。”
老槐随着清晨的秋风落下些许,扶修直立于门台阶上,那孤傲纤瘦的身影,伴着蓝蝶,披着薄衫消失在前方。
那绝不可能为他而停留的姑娘,实在令他无可奈何。
更了衣后,扶修给古月留了张字条,合上了屋门,不紧不慢出了院门,朝那再熟悉不过的花谷走去。
花谷地界总有一股芳香,即便是凉秋,花海也永不失色。
这乡间的狭道是扶修少时常偷偷离家的必经之路。
如今,这条狭道尽头的家,已不再为他敞开大门。
花宅冷清了许多,扶修止步站在阶下,想了许久后才轻声踏上,生疏地敲了几许。
他又何曾这般客气地敲过门,从来都是扶守赶来为他开门,恭敬地唤他一声,“少爷。”
可这一次,敲门声响了许久,只有凉风回应。
扶修抬手感受着这厚重的结界,眉目一震,直接掀去几层,门锁像风化般,稀碎地掉落在地上。
大门被扶修单手推开,园里的景色一如往昔,主道亭廊,扶守正坐在那挑着入冬前,花族都会忙着采摘的黄桂。
她没有看扶修,只是摇了摇手中的簸箕,面容平静,声线清冷,“族母今日不见客。”
扶守知道,真要拦,也没人真能拦得住扶修。
那身熟悉的红衣还是朝宅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