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快来吧!这里可有你一直追寻的东西!小小人界怎够满足?栗寒岭才是归宿。
追寻的东西?
我追寻的东西是什么?
亡灵?鲜血?怨魂?
呵,都不是。
蛊虫们开始躁动,无一颗星辰的夜空渐渐渗入了点点繁星。
黑蝶切开了这片夜空,彼岸瞬间坍塌,瓦解。
被黑气团团围住的归寻颤抖地冷笑道,“嗯哼?正如你所说,我不过是一区区蛊母,成型前依靠怨念和活血生存,无情无感、无记忆、无思想。成型后,我开始有了独立的意识。但他,我的主人,却阻止我去寻找。当然,我仍喜欢杀戮,喜欢鲜血,这是作为一个蛊母的本能,也是他从小到大唯一传授于我的东西。
他积千年怨蛊将我养育,自以为是神,是创始者。不悦责我,失意责我;寄主怨浅责我,意坚责我;舞姬不够欢愉责我。难道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成一阶下囚,来满足他的贪欲?”
说到这里,归寻阴森冷晦地笑着,但眸子里没有一丁点儿光芒,“于是我杀了他。挫他骨,扬他灰,掠他魄,碎他魂……哈哈哈哈,就像你对那女人一模一样的手法。”
最后这句话,触到了本一直平静聆听的白衣男子。
只一瞬,白衣男子单手罩住了归寻的脸,直接就往屋顶上猛砸。
而这一次,归寻根本无法分裂成万虫。
“你自以为整件事已斩断得干干净净,但很可惜的是,还是被我拾到了那残破的记忆。知道她有多恨你吗?就那一点点怨念,都足以屠一座城。”归寻额上的血已溢得满脸。
接下来的情形,更为血腥暴力。
白衣男子将归寻脑袋扭转掰断,直接拔下舌头。
黑血,将他整身白衣喷染。
那脑袋虽被掰断,但五官却仍活着。归寻虽没了舌头发不出声,但周遭的蛊虫却在不断怪笑,用那还未成型毫无音调的声音继续道:
——还记得你们的女儿吗?
白衣男子脸色更是沉得扭曲,直接将这头颅捏成粉末,血浆四溅。
——半妖的血肉果然不错,这令我对妖界开始感兴趣了呢。
“她死了?”沉默而暴虐的白衣男子,终于开了口。
——怎么?你突然后悔想当爹了?那不好意思,来不及了。
“如何证明?”
——这就有点难证明了,毕竟做这事我比你有经验,那可是一点残魂都拾不到。
白衣男子起了身,他自然垂在身侧的手还沾染着黏糊的灰稠液体。
一黑蝶在蛊虫群中窜出,它浑身拖着浓重瘴气,划过黑色夜空。
屋外的风声,静了。
黑蝶穿过结界,它的羽翼滴着一路的黑血,最后滑落在卧椅上。
“是谁来了?”小蝶看着脸色苍白如纸,靠坐于床边卧椅的归寻。
此刻归寻的气息十分薄弱,他撑着沉重眼皮看着小蝶。
小蝶走近,道:“你不是说你死不了么?”
归寻疲惫地轻声喃道:“凑近些,我就告诉你。”
归寻浅浅苦笑,用尽他最后的力气,将小蝶拥入怀里,那已无知觉手,轻抚其如雪般的长发。
银蓝色的眸子被白雾笼罩。
那深藏于井底的冬雪,根本不会有春来。
江北烟雨,长河故里,炊烟漫漫听笙笛。
他已没了开口的力气,只能唤蝶轻颤,“那便如你所愿吧。”
“你可知我何愿?”小蝶抽过归寻别再腰间的短刀,锋刃透着黑蝶,正对着归寻宽大的后背,“哥哥在何处?是生是死?”
“寻他,我无能为力。”
“屋外是谁?白衣是谁!”
“此后,遭此风,遇此人,逃。”黑蝶柔软地停于小蝶单薄的肩侧。
“告诉我!”小蝶揪起归寻的衣襟,红着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