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来陪你打本的。”走在后面的秦术,沉着嗓子说道。
扶修知道秦术这话是什么意思,毕竟亿年妖都有一个老毛病:清高。秦术最忌讳的就是多管闲事,若不是此事跟古月有关,他应该也不会跟进来,哪怕是多说一句话都懒得。
但古月确实是交给他后走丢的,再怎样也是扶修理亏,便只得应付道:“行行行,你就在旁边好好躺着,等我们通了关把古月递给你。”
姮以汐不太习惯同人并排着走,但她旁边的扶修却时不时紧跟在侧,她单手提着这过大的红氅,折了好几层的袖口总算是将她的细腕露出,环绕在腕边的鬼蝶倒是很有生气地亮着。
“你怎么突然就知道他在溪谷?”姮以汐撇头看向扶修,想起他刚才的短暂沉默,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扶修将食指轻轻抵在唇前,示意现在尽量不发声,因为他不确定那憨瓜会不会偷听,便折一根细枝,停在泥路旁,半蹲着写下他那歪来扭去的字:他在偷听。
尤其是这个“偷”字,姮以汐低头琢磨了半天硬是没懂,但光看简易的三个“他在听”,也够理解了,便会意地点了点头。
但姮以汐的那句话已经问了出来,扶修便将计就计,继续引爆那玩意儿的怒气值,嘚瑟道:“憨瓜嘛,自然是破绽百出,我随便一猜就猜到了。”
——你才是憨瓜!
这一吼,中气十足,如雷鸣般在扶修耳根炸开:你就不能开免提吗?非要跟我私聊。
——什么意思?
扶修轻轻一笑,这家伙又上钩了:没什么,我自个儿嘀咕两句你也要管?
——进了山就老实点。
显然,这憨瓜是个老旧派,对人界现代词汇毫不知晓,应该很少会到人界城市里头转悠。
从几次对话来看,他对鬼界并不陌生。由此推断,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干坏事的“鬼”。
想着想着,扶修就看向了姮以汐,心念:这两倒是挺像。
骨山地处南方,常年偏潮湿阴冷,尤其是到了多雨的夏季,时不时就会来场说下就下的雷阵雨,震得整个山林不得安宁。
离溪谷只剩最后一里路,刚进山时无论是人界后期新修的水泥路,还是较为原始的山路,表层都已被夏季地表热气蒸干。但这溪谷附近,却泥泞得异常,好像经历过洪涝灾害似的,黄泥水源源不断地流着,可又怎么都流不到山下。
姮以汐停在前方已经被水淹没的水泥路上,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声不吭地看着前方的大片黄泥水。
水本应往低处流,但这怎么看都是被静止在了高处。
那偏大偏长的红氅,还是被脚下的泥水染浊,姮以汐见扶修那一脸便秘的模样,立马就领悟其所以然。
“我可能……不太需要这个。”姮以汐轻将红氅脱去,脱时特地将手提高些,以防二次垂地污染。
“嗯?”扶修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一副衣服脏了多大点事儿的神态,但其实骨子里头那强烈的洁癖毛病,再怎么掩饰也已经深入姮以汐的眼里。
正在一妖一鬼推脱间,姮以汐脚跟前的泥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时不时能听见特别细碎的摩擦声。
扶修微侧,那红眸似乎是看见了泥水里的东西,嗖地就后退了三大步。
从扶修这颇为眼熟的反应来看,姮以汐已经猜到了泥水里的是什么,转身低垂着眼眸,单手折挂着那身红氅,静静打量着正在微微波动的泥水表面。
山谷里静得感受不到任何活物的气息,泥潭深处被浓厚的瘴气包裹,姮以汐唤的鬼蝶没探几米路,便失了方向。
能肯定的是,这浓瘴深处一定藏了什么东西,但必须先过了这趟泥水。
想到这里,姮以汐直接就打算踏蝶深入,这刚踩上第一只蝶,后头的扶修就把她给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