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迷迷糊糊地蜷缩着,身下垫了些隔凉的干草,却还是止不住的发抖。凉意从外头渗进骨头缝里,脑子像浆糊一样混沌着。下意识地用滚烫的额头给冰凉的小手捂热,再把手揣进袖子里,不知多久身上的寒意才渐渐褪去,他也不自觉地睡了过去。
待再度醒来,便发现身子紧紧地被个布袋子兜在里面,后背紧贴着粗糙的布袋料子不断摩擦,午夜的凉风吹进皮肉,整片后背近乎麻木。
灰衣人赶路的速度很快,扛在身后的袋子不断晃动,却苦了萧容,胃袋里不断翻涌,恨不得大吐特吐一番。
显见如今是在外面,这大抵是自己离逃脱最近的一次了。
萧容的双手被铁镣缚在身后,睁着双眼忍着没乱动。旁人不知,他的筋骨天生的异常柔软,这般被窝在袋子里反而方便了行事。呼出一口气,慢慢将小腿弯到身后,用两手拽下脚上的靴袜,弯起脚背去触碰自己的袖口。
他身上原本携着火步灭送的“猫眼儿”匕首、短剑和几枚柳叶刀,如今匕首和短剑都已经被老怪收去了,但柳叶刀在袖袋里较为隐蔽不易发现,抱着侥幸心理碰了碰,惊喜地发现竟然还在,他不由绷直了身体缓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顾虑着不能惊扰外面的人,小心翼翼地用双脚取出袖袋里的柳叶刀耗费了很多时间和力气。萧容将柳叶刀刀尖朝下用力,在布袋上扎出个口子,一点点划开。
灰衣人原本正扛着袋子赶路,忽然觉得背后有些骚动,正待查看,便感觉肩头突地一轻,他急遽停下脚步。
“不好!”
灰衣人在树枝上稳住身形,犀利的眼睛四处查探,在夜色中闪着冷冷的光。不远处一个白色的小身子正飞快地跑着,身后一个矮小的男子紧随不放。
“孙地鼠。”
土拨鼠轻功远不及灰衣人,赶路时只能在地上跳跃着勉强不落后,此时倒是方便了他追逐落到地上的小儿。眼看快要追上那小身子,土拨鼠伸出手,眼里放出凶光。
却不想一道暗器凌空袭来,划破了土拨鼠手上厚厚的茧子。
土拨鼠“嗷——”了一声,便瞧见一道灰色的身影犹如凶猛的鹰隼,直往小儿逃跑的方向扑去。
孙地鼠抓着流血的手有些气急败坏。
甚么意思?
怀疑小儿是他孙地鼠起了私心放走的?
这单生意是做黄喽?这小儿能抓到,还是亏得他孙地鼠!
萧容拼了力气跑着,用仅有学到的轻功给自己提速。他刚发了一场热,又耗费了许多体力,落地时腿脚都是软的,但身后的两人穷追不舍,一时之间竟突破了一层轻功,但饶是如此,与灰衣人的距离仍在极快的缩短。
“哎哟!”被不知名的藤蔓绊了一下,萧容摔倒在地,支起身子便看到灰衣人朝他抓过来的弯曲五指,不由攥紧了手里的柳叶刀。但不待他反应,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横空飞出撞倒了灰衣人,扭打做一团,恶狠狠地骂了起来。
“这小娃娃是我带出京城的!你信不住我,我便不做你这单生意也罢!自去寻别家!”
萧容不顾还软着的身子站起啦,蹒跚了两步便又开始狂奔。脑子灵光一闪,学着以前自家护卫阮棠的样子,将食指曲起放在唇间,提气吹出一声极嘹亮有穿透力的口哨,惊起密林里的大片飞鸟。
“嘘——!!”
若附近有来搜寻的人,定是能听到这声口哨的。他眼下能做的,就只是拖延时间!
但灰衣人赶来的实在是太快了!听到那声口哨,灰衣人眼里泛出一股狠意,此地离京城不远,这声口哨极可能惊动搜寻的兵卫。已经不宜恋战,必然要速战速决,以防横生枝节!
萧容看见灰衣人掌心凝聚出一团扭曲的气,无情地拍向了孙地鼠的胸口,将孙地鼠拍飞了丈余远,口中的鲜血喷涌出一道弧线。
灰衣人站起身,抖了抖衣着上的